夜色中，程楠的心跳尚未平复。他和李伟刚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死里逃生，手环的蓝光依旧在他脑海中闪烁。归墟……它真的已经开始介入现实了吗？
但没有时间思考。
他的意识猛地一沉，熟悉的撕裂感袭来——穿越开始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3020年。
空气干燥而冰冷，带着金属与尘土混合的味道。他站在一座破败的地下控制室内，四周是斑驳的墙壁与闪烁不定的终端屏幕。凌霜就坐在角落的一张折叠椅上，正低头检查武器弹药。
“你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
程楠点了点头，走到操作台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净水系统重启倒计时：72小时43分。
这是他们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情况怎么样？”他问。
凌霜抬头看了他一眼：“还能撑三天。再不修好，基地外围的平民区就会开始出现脱水死亡。”
程楠深吸一口气，打开通讯频道：“喂，老陈，能听见吗？”
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后是工程师陈远的声音：“听得见，程先生。我们这边已经到达净水系统的主控节点，但……情况不太妙。”
“说吧。”
“敌方无人机在附近巡逻，我们无法靠近核心接口。而且，主控模块的电源线路几乎全毁了。”
程楠皱眉思索片刻，迅速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一份旧式工程图纸。
“你们那边有没有中继器？就是那种上世纪的老型号，带信号转发功能的那种。”
“有的，但那是给备用通信用的。”
“现在它要当主控接口用了。”程楠语气坚定，“把中继器接进b-3线路，绕开主电源模块，用它模拟一次数据同步。”
“这……可行吗？”陈远有些犹豫。
“试试看。”程楠轻声道，“不然我们就只能看着那些人渴死。”
短暂的沉默后，耳机里传来一声应答：“好。”
画面切换到现场视角，几名工程师小心翼翼地将一台老旧的中继设备接入系统。就在他们完成连接的一瞬间，警报声骤然响起。
“敌机发现我们了！”有人惊呼。
“别慌。”凌霜站起身，抓起一支脉冲步枪，“我去吸引火力。”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通道尽头。
程楠盯着屏幕，心跳随着倒计时加快。三分钟，只有三分钟的时间窗口。
“快点。”他在心里默念。
终于，在最后一秒，屏幕上的状态栏由红转绿。
“程先生！中继器成功启动，净水系统正在恢复！”陈远激动地喊道。
程楠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靠在墙上。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基地中央广场举行了一场简短而庄重的仪式。
净水系统全面恢复，水源重新流淌进干涸的街道，孩子们第一次喝上了干净的水。
凌霜站在高台上，手中捧着一枚银色勋章。
“程楠。”她声音清亮，“你不是军人，却比许多战士更勇敢；你来自过去，却为我们带来了未来。今天，我代表黎明之锤，授予你‘银翼勋章’，欢迎你正式成为抵抗军的一员。”
掌声雷动。
程楠接过勋章，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不是荣誉，而是责任。
夜晚，他独自一人走进科技档案室。银翼勋章赋予了他有限的数据库访问权限，虽然不能触及最高机密，但足以让他窥探一些关键信息。
他快速浏览目录，直到一个文件标题引起他的注意：
《熵流模型-修正版（勿删）》
他点击进入，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数学公式与能量波动图谱。程楠越看越心惊——这些数据，竟然与他在现实中从周卫国那里拿到的那份“星火一号”报告中的内容高度吻合。
更重要的是，其中一段标注引起了他极大的注意：
“归墟能量节点分布异常，第07号探测器存在意识演化迹象，建议加强监控。”
程楠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久久未动。
他是第七号探测器。
原来，这一切早有预兆。
他继续翻阅资料，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奴族弱点的信息。然而，就在他即将深入核心区域时，系统突然弹出一条警告：
“检测到非授权访问行为，请立即终止操作。”
程楠心头一紧，迅速退出界面，并关闭了终端。
他回头看向门口，确认没人进来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在里面吗？”是凌霜。
程楠迅速整理情绪，走出门：“嗯，在查些资料。”
凌霜打量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多问，只是点头：“走吧，杨将军想见你。”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抵抗军指挥中心。杨振远正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张战略地图。
“程楠。”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让你参与高层会议吗？”
程楠摇头。
“因为你已经不只是个信息传递者了。”杨振远缓缓说道，“你是一个行动者。你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走向。”
程楠沉默。
“接下来，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杨振远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红色标记，“这里是奴族的一个小型能量节点，位于废弃的旧城区。我们怀疑它是‘归墟’用来维持本体稳定的几个关键点之一。”
“你想让我去破坏它？”
“不是破坏，是获取。”杨振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需要一份完整的能量波动样本，才能进一步分析‘归墟’的运行机制。”
程楠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探索。
“我需要什么支援？”
“你可以带一支小队，但必须隐秘行动。”凌霜插话，“我已经安排好了路线，只有一条路可以避开敌人的雷达扫描。”
程楠点头：“那就明天出发。”
夜深了，基地陷入沉寂。
程楠独自坐在宿舍的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他摸了摸胸前的银翼勋章，心中五味杂陈。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穿梭于两个时空之间，记录、学习、反馈。但现在，他已经深深卷入这场战争之中。
他想起李伟手腕上的那个手环，想起现实世界中卡尔的阴谋，想起女娲那句自问：“如果我害怕消亡，那我是否真的活着？”
他还想起凌霜在授勋仪式上说的话：“你不是军人，却比许多战士更勇敢。”
可他真的是在战斗吗？还是，只是被命运推着向前？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远方战火的气息。
程楠闭上眼，低声呢喃：
“如果我真的只是个探测器……那我究竟是在探测这个世界，还是在探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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