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灯盏成为年轮，母亲把日历折进汤里
一、灯火的年轮
门后的那盏橘黄小灯，亮了一整年。
灯罩被蒸汽熏出淡淡的雾，像母亲眼角新生的细纹；
灯丝每亮一次，就过一天，每暗一次，就长一岁。
流浪者倚在门框上，数着灯丝的明暗，
发现自己离家那天的雪，已化成了窗棂上的盐霜。
港口女孩把纸风车插在窗台，
风车不再转动，却在灯影里投下一圈柔和的年轮；
洛桑的保温桶贴着墙根，桶壁的霜花褪成水痕，
像母亲把冬天一页页撕掉，叠进厨房的日历。
二、日历折进汤里
小年日，母亲撕下旧日历最后一页，
纸边还带着去年除夕的葱花味。
她把它折成一只手掌大的纸船，
船头写“小年快乐”，船尾写“添汤添岁”。
纸船被轻轻放进汤锅，
在滚烫的汤面漂啊漂，
像一艘载着时光的舢板，
把去年所有的风雪、今年的第一缕晨光，
一并送进滚烫的汤汁里。
汤面立刻浮起七颗小星星，
排成一句巨大的“小年快乐”，
闪着乳白的光，像母亲亲手点的灯。
三、小年仪式
灶台上，母亲摆开七只小碗，
每只碗底都压着一张旧日历碎片：
? 第一碗：流浪者的雪味盐粒——去年离家那天的脚印；
? 第二碗：港口女孩的风味葱花——远航时鼓起的帆；
? 第三碗：洛桑的霜味姜片——绝对零度里第一滴融水；
? 第四碗：恒星母亲的光焰蒜末——复燃那天的第一束光；
? 第五碗：蜡纸柜员的日历香菜——未寄出的乳牙邮票；
? 第六碗：回声花的猫薄荷紫苏——孩子夜里第一声梦呓；
? 第七碗：解冻少年的雪花豆腐——港口解冻时第一声心跳。
七碗配料被依次倒进大锅，
汤面立刻浮起七朵奶白色的浪花，
浪花里映出七段记忆——
雪、风、霜、光、日历、晨露、心跳，
在汤里翻滚，像七颗行星围着同一颗恒星旋转。
四、添汤添岁
母亲把汤勺递给流浪者，
勺柄带着一年炉火留下的温度。
他舀一勺汤，
汤里漂着去年除夕的烟火，
漂着今年小年的晨星，
漂着母亲眼角新生的细纹。
他把汤倒进自己的碗里，
碗底立刻浮出自己的倒影——
少年、雪地、背对母亲的挥手，
如今变成了青年、炉火、面对母亲的微笑。
港口女孩端起第二碗，
葱花在汤里轻轻摇曳，
像远航时鼓起的帆，
也像此刻鼓起的笑。
洛桑把第三碗吹凉，
霜味姜片在舌尖化开，
像 ?273c 的夜里突然照进的第一束光。
蜡纸柜员、回声花、解冻少年依次举杯，
每一口都把过去一年的风雪咽进喉咙，
又把新一年的烟火吐进眼眶。
五、炉火小年
炉火在小年里烧得旺，
像母亲把炉火开到最大，
又像母亲把怀抱敞开。
众人围炉而坐，
汤勺在锅里轻轻碰击，
发出熟悉的“咚、咚、咚”。
灯盏把影子拉得很长，
像母亲把黑暗推得很远。
六、尾声：下一年的炉火
小年过后，
母亲把剩下的汤装进保温桶，
桶盖轻轻扣上，
像母亲把晚安扣进梦里。
门被轻轻带上，
灯盏在门后亮着，
像母亲把炉火开到最小，
又像母亲把炉火开到最大。
黑暗里，心跳继续——咚、咚、咚——
像母亲在说：
“回家吧，锅够大，火够旺，
灯在门后，汤在锅里，
我永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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