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摔得很实诚,哪怕床榻锦被柔软,也着实是让乔如意猝不及防。
行临却来势汹汹,膝盖抵上榻沿,单手撕开她外衫,动作粗暴得像失控的兽。滚烫的掌心掐住她腰肢,俯身就要吻下来。
乔如意惊喘未落,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被他单手扣住两只手腕高举过顶,另只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
乔如意的惊呼被堵在喉咙里,跟着,行临的吻带着滚烫的欲火落了下来。
那不是吻,是掠夺。
唇舌粗鲁。
彼此间是冰与火交织的温度。
乔如意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觉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唇角,带着近乎疯狂的颤意。
甚至都有一丝血腥味,却让他吻得更凶,像要用这疼痛确认她真实地属于自己。
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恐惧,但恐惧之中又有委屈、有悲伤。
脑子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个画面,跟这一幕竟是相似,但具体想去看清又变得很模糊。
“如意……”行临低哑地喘在她唇上,声音碎得不成调,额角青筋暴起,滚烫的汗珠砸在她锁骨。
乔如意被迫仰起头,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双手在他掌心徒劳地挣扎。
烛火被风压得狂跳,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一头失控的兽正把猎物死死摁进陷阱深处。
“行临!”乔如意声音发颤,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第一次浮出真正的惊慌。
那一点慌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行临动作骤停,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他看见她微张的唇、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双向来强势的眼睛里罕见的惧意,胸口像被利刃劈开,疼得他几乎窒息。
“……对不起。”行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猛地松开手,连退三步,踉跄冲进耳房。
乔如意整个人僵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眼前虽说没了行临的身影,可耳畔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喘息声。
水声从耳房里传了出来。
寒泉倾泻,砸在他肩头、脊背,激得他肌肉剧烈颤抖。
他低头抵住冰冷的石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
滚烫的欲念与刺骨的冷意撕扯,疼得他咬破了唇,仍压不住那股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火。
乔如意怔了半天,也不知怎的,心口就揪着疼。
他在她耳边说,很久之前,我们在一起过。
这句话像是把刀子,尤其是说这话时低沉痛苦的嗓音,往她心口钻的同时也像是划开了深深的一道血口子。
脑子里总会闪过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碎片。
很强烈的阳光,河面上粼粼如星。男子高大的身影偏移在涓涓细流上,他身后背着名女子。
那女子绣鞋的鞋面不染尘埃,前端翘头轻轻晃荡在阳光里,她微微侧脸在男子耳侧说了什么,逗得男子爽朗大笑。
男子很远的身后跟着几名护卫,忠心耿耿,似乎对前方的一幕见怪不怪了。
……
乔如意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似的。
她拢紧破碎的衣襟,赤足踏过冰凉的青砖,踉跄来到耳房门口,看他浑身湿透、脊背紧绷的模样,心口像被什么攥住。
难受得要命,她竟不想他这般难受了。
“行临……”
乔如意声音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意志上。
行临背对她,嗓音哑得发颤:“别过来……如意,趁着现在赶紧走。”
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住。
耳房里引的都是高山寒泉水,冰冷刺骨,可砸在他身上仍旧扑不灭心头的欲念,他恨不得立马跳进寒潭,或许只有那样才能有所克制。
乔如意盯着他的身影,月光下,他浑身湿透,水珠顺着紧绷的腰线滑进亵裤。
青筋在手臂与脖颈暴起,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狼。
乔如意指尖攥得发白,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你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行临仍旧背对着她,似乎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敢,嗓音沙哑到破碎:“乔如意,你是不相信我会伤你?刚才我就差点……”
乔如意望着他颤抖的肩背,心口钝痛。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一道寒泉,谁也没有再动。
夜风穿堂而过,吹不散那股未散的、炽烈到的情欲。
行临以为乔如意会走,不想,腰身蓦地一紧。
是乔如意从背后轻轻搂住了他,隔着湿漉漉的衣料,他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微颤。
“如意,你……”行临浑身一僵。
却在微微侧脸时看见她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转身便将她抱起。
这本就是危险的行径,她就这么靠近,他的所有克制都近乎在崩塌的边缘。
但乔如意的双臂顺势搂上他的脖颈,贴着他冰凉又滚烫的胸膛。
这一刻,所有克制轰然崩塌。
他抱着她,将她狠狠按在墙上,吻像暴雨点砸落,带着灼人的急切与近乎粗暴的珍惜。
这次乔如意没惊骇,也没闪躲,反咬住他下唇,被动化主动。
行临呼吸急促,掌心托着她后脑,低头埋在她颈窝,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浮木。
他低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乔如意的指尖插进他湿透的发间,“知道。”
行临额头抵着她,声音碎得不成调:“不怕我伤了你?”
“怕。”乔如意心底是坚定的主意,主动迎上去,凑近他耳畔,“所以,请君怜惜。”
行临蓦地抬脸,盯着她微红的脸,眼神异常。
有化不开的深浓情意,还有一闪而过的愕然。
眼前快速掠过一幕破碎的画面。
画面中染着活色生香,是女子一袭妖娆的身段。
但女子是跪在地上的,青丝长发似海藻般绵密,倾泻而下。
她的脸苍白似月,像是被人抽了所有的力气,明明是要昏倒的状态,却还是咬牙硬挺着。
她微微抬眼时,漂亮得黑眸里几分决绝,又几分灰寂,还有几分恳求。
良久,她红唇微启,“请君怜惜……”
画面在眼前似玻璃般破碎,女人的那张脸也随之消散。
却让行临克制到极致的力道终于松开,眼中着了火,将她抱回屋中。
窗外起风了,竟是呼啸有声。
夜也深,露水凝结而坠。
踏星阁满院的的琉璃灯熄灭,只剩窗外一轮冷月。
银辉拖曳着浅淡的花香泻进室内,像一层薄霜铺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锦榻颤,似被无形的风推摇。
层叠的纱帐无声垂落,又被急促的气流掀起一角,月光便趁机漏进来。
榻上被揉皱的锦被,成了一池被搅乱的春水,波纹一圈圈向外荡去,中心却深得看不见底。
铜炉里的龙涎香早已燃尽,余烟袅袅,化作淡青色的雾,在半空缠绵不去。
雾气偶尔被无形的力道撕开一道缝隙,又迅速合拢,仿佛不忍窥视,又忍不住靠近。
升卿不知何时脱离了乔如意的手腕,于案上,纠缠着玉如意,小丧丧从刀柄上的南红里出来,抱着升卿的脑袋而眠。
升卿忽而急躁,甩走小丧丧的同时,玉如意也滚到榻边。
冰凉的玉柄抵着乔如意的脚踝,像一枚无声的印记。
行临修长的手指掠过之处,留下一串细碎的颤栗。
似夜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却始终不碎。
帐内,呼吸声渐重,似潮汐推岸,却又在最高处戛然而止,化作极长的静默。
榻脚的流苏被无意勾住,银线缠绕,勒得微微发红,却无人解开。
月光移过,照见那银线映出的影子,似交缠的藤蔓,勒得越紧,开得越盛。
良久,风止了,纱帐终于垂下,将一切重新掩进黑暗。
只余铜炉里最后一缕香烟,缓缓升起,在月光里打了个旋,悄无声息地散了。
-
暗河上起了雾。
乔如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了这里。
周围没有护卫,没有戒拦,甚至她都看不见任何活人的影子。
乔如意想起了暗河上的那个祭坛,于是便按照记忆一路找过去。
只是,越靠近祭坛的方位,雾气就越大。
乔如意陡然停住脚步。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就站在暗河边,虽在雾气里,可身影异常清晰。
她浑身一僵,在原地呆站了好半天,然后轻声开口,“姜……承安?”
男子循声而转。
隔空与她目光相视的一刻,他眼里就沁了浅淡笑意,温柔又多情。
“如意,你终于来了。”姜承安轻声道。
乔如意激动,“真是你吗?姜承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成为激灵?还有,鱼人有在哪?”
姜承安凝视着她,神情由刚开始的温柔渐渐转为悲哀。
他没回答乔如意的话,反倒呢喃,“如意,你跟他在一起了是吗?你爱上他了是吗?”
乔如意一僵,虽然姜承安没具体指“他”是谁,可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姜承安,你之所以出现,就是想问我这个问题?”
姜承安一脸的悲伤,“我不该问吗?如意,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该爱上别人。哪怕你真的爱上了别人,也不该是他,你不该……爱他啊。”
乔如意心底警觉。
“你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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