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天家？
脸面、规矩、体统，一样都不能丢！
这些道理二皇子不是不懂，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脑海中不断浮现云灵苍白的脸和昏迷不醒的模样，那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失控。
“所以呢？就这么由着她在宫里蹦跶？你睁眼看看，六弟那榆木脑袋，能想出下毒这损招？猪都比他机灵！”
他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脚下一用力，将地上的碎瓷片踢得四散飞溅。
他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只想找个人把怒火倾泻出去。
“我知道……但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六弟。”
太子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没有情绪起伏，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门外漆黑的夜色中，似乎在判断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他并非不在意云灵的安危，但他更清楚眼下局势的复杂。
“他还值得你操心？狗屁不如！要是灵灵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立马提剑把他俩全砍了！”
二皇子猛然转头，瞪着太子，眼神凶狠得如同要扑杀猎物的猛兽。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会冲出去杀人。
“你现在放狠话顶个屁用！”
太子终于动了，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烛火被震得晃了一下，光影在他脸上跳动，映出几分冷峻与不耐。
“不杀也行，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活得比死还难受！”
二皇子冷笑，嘴角扯出一道扭曲的弧度。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寒意。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每一步都要让那个躲在背后的女人尝尽苦头。
太子一直皱着眉，听到这儿，眼皮微微一抬，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动作缓慢而克制，目光重新回到二皇子身上，却没有再开口训斥。
他知道弟弟此刻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再多说也无益。
“你要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趁早滚回你自己窝里去待着。杵在这儿除了添堵，还有什么用？”
太子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语气更加严厉。
他不再看着二皇子，而是转向烛台，伸手拨了拨灯芯，让火光亮了一些。
二皇子真是让怒火烧昏了头。
理智早就被愤怒吞噬，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胸腔里翻涌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恨意、焦急、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坐立难安。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夜这场大乱，竟然是因为六皇子一时糊涂惹出来的祸！
起初他还以为是外人潜入皇宫搞鬼，甚至怀疑是敌国细作作祟。
可真相揭开后，却发现源头竟出自皇室内部，而且是六皇子亲手酿成的大错。
除了恨，心里还翻上来一股子酸楚——后悔，自责，悔不该当初没多留个心眼！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如果自己早点察觉六皇子与云音音之间的来往，也许就能阻止这场灾难。
早该料到，老六这根筋的货会捅出这种天大的篓子！
当初看他发现云音音在云灵和六皇子之间搞小动作时冷眼旁观，现在想想，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那时候他还在心里讥讽六皇子愚钝，看不出女人的心机。
可如今看来，真正愚蠢的是他自己。
明明看到了异常，却没有及时干预，反而当作笑谈。
看热闹不怕事大？
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成了杀人恶行的垫脚石！
他越想越后怕，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若非灵灵命大，又有人及时发现症状，恐怕此刻她早已断气。
而自己，也会因此背负一条人命。
“我再给你添把火，让你耳朵里多灌点扎心的话——你说这见血封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盯着太子，眼神带着逼迫，仿佛非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才能平息怒火。
太子没吭声，只是冷冷地斜了一眼二皇子。
他倒要听听，今晚这一连串破事，背后还藏着多少黑手。
他并不急着追问细节，而是静静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相信，只要足够耐心，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那玩意儿也叫毒箭木，树身上流出来的汁水是乳白的，毒得吓人。只要沾上伤口进了血，眨眼功夫就能要人命！边境那些野人常拿它涂箭头，打兽打猎都靠它，中了就别想活，当场倒！”
二皇子一字一句地说出来，语速缓慢，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对方心里。
他亲眼见过中毒者倒地抽搐的样子，那种惨状至今无法忘记。
太子听罢，眉头狠狠一拧，闭着眼低低叹了口气。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个毒的名字他听过，但从未想过会出现在宫中。
这意味着有人从境外带进了禁物，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倒是把她给漏了。”
二皇子特地点出这是边疆才有的毒物，明摆着就是往唯一一个从边外进宫的云思思头上扣锅！
那毒物产自北境极寒之地，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宫中更是从未有过记载。
唯有当年随商队入京的云思思，曾在边外生活多年。
二皇子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有关，言辞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他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质问，字字如刀，句句带刺，将所有嫌疑都引向那个早已残废、卧床不起的女人。
当初云灵刚踏进皇宫那阵，云思思就没安生过，暗地里使绊子、耍手段，千方百计欺负她。
她在宫道上设滑石，在茶水中掺轻量迷药，甚至买通宫女散播谣言，说云灵出身低贱，不配为皇室眷属。
这些事起初查无实据，只当是后宫纷争，不了了之。
可随着时间推移，线索渐渐浮现，有人指证她私藏禁药，有人揭发她贿赂太医篡改脉案。
最终证据确凿，连她贴身侍女也跪地认罪。
后来被皇上查个正着，板子打得皮开肉绽！
二十大板下去，背上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一截。
她当时惨叫连连，昏死过去三次，醒来后下半身毫无知觉。
御医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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