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两人惨白的脸。
“你们刚才说,那天六皇子还没醒,婉静公主准备吃食的时候折腾半天,是怎么回事?细说。”
问题直接而明确,没有任何绕弯的余地。
他需要具体的经过,而不是模糊的猜测。
那两个下人被二皇子问得一愣,脑子转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偷偷 exchanged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突然拍了下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几分确定的意味开口。
“小的想起来了!那天婉静公主刚把饭菜摆好,御医正好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桌上那盘绿油油的豆腐,立刻就说六皇子不能吃这东西。”
“绿油油的豆腐?”
六皇子猛地抬起头,瞳孔微缩,目光死死盯住那个下人。
他的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
听到这话,嘴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二皇子当然看出了他不对劲,可他压根没打算绕弯子。
他知道现在每句话都像一把刀,但还是必须捅进去。
今天他就是来掀盖子的,要把所有藏着掖着的事,全摊开在他面前!
“御医有没有说,为啥六皇子碰不得那道菜?”
他盯着六皇子的脸,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在确认事实。
“小的当时站得远,听得不太真。不过隐约听见御医跟公主提了一句,说六皇子有喘不上气的老毛病,绝不能碰茴香。吃一点就要咳嗽不止,多吃点胸口发堵,喘不过气来,搞不好就没了命。”
下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么说,我还没醒的时候,婉静公主就已经知道我这病了?”
六皇子的声音轻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逼问自己。
他的手指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指尖发凉。
“是、是的!”
下人额头贴地,声音颤抖,却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一句落下,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下人斩钉截铁地点头,这句话像是一巴掌扇在六皇子脸上。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迅速褪去血色。
他脑袋一蒙,摇了几下头,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眼神失焦,嘴里反反复复念着几个字。
“不可能……不会是音音干的。她为什么要害我?我只是个最没用的皇子,谁会在乎我死活啊?根本没人把我当回事!”
“你没用?呵,我看你可太有用了!昨晚差点头上弑父,这也叫没用?天下哪儿还能找出你这么金贵的人物?”
二皇子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和怒意。
他一步跨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二皇子的话又尖又毒,句句带刺,全往人心窝里扎!
但这还只是开胃菜,更狠的还在后头!
他咬紧牙关,眼神冷得像冰,却没有再提高音量。
他知道,真正能伤人的,从来不是大喊大叫。
他慢慢朝前走了几步,蹲到六皇子跟前,歪着脑袋,硬是把脸凑过去对上他的眼睛。
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呼吸清晰可感。
两人目光撞上的那一瞬,二皇子声音低得吓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老六,刚才你说……没人管你是死是活?错啦!有人在乎!可你倒好,亲手把你唯一一个真心记挂你身子、为你操心的人,推进了鬼门关!你当成宝的那份亲,是你自己一把火烧光的!”
话音一落,二皇子猛地站起身。
他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衣袖随着起身的动作微微扬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直直落在跪在地上的弟弟身上。
一边整了整袖口,一边冷冷盯着地上的弟弟。
手指缓缓拉直衣袖上的褶皱,动作细致得仿佛在处理一件珍贵器物。
他并不急于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六皇子,等着对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牢房中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
六皇子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胸口一阵剧痛,抬手死死捂住,呼吸急促,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气。
他双眼瞪大,眼白中布满血丝,嘴唇发紫,额头上迅速沁出冷汗。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双腿打颤,连坐都坐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呜咽,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呼吸。
“还傻跪着干嘛?还不赶紧伺候主子吃药!”
二皇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语气里没有怒意,反而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眼前的场面不过是寻常琐事,根本不值得动怒。
两个下人这才惊醒,连滚带爬扑上来,哆嗦着手从六huangzi腰间的香囊里摸出一粒参赭镇气丸,塞进他嘴里,灌了口水强行咽下去。
他们动作慌乱,手指不断发抖,几乎拿不稳药丸。
其中一个不小心把药掉在地上,又急忙捡起,吹了两口气便重新塞进六皇子口中。
另一人捧着陶碗,将冷水一股脑倒进他嘴里,导致他呛咳不止,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
看到这一幕,二皇子心里才算踏实了。
他站在原地未动,脸上神情也无太大变化,但紧绷的肩线略微放松了些许。
他知道,药一旦服下,情绪波动再大也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可这短暂的安稳,却是建立在巨大打击之后的本能反应。
他总算明白——太子当初那个决定,真的一点没错。
那些看似无情的布局,步步为营的隐忍,背后藏着的是对局势最冷静的判断。
如今的结果,正是那一纸密令带来的必然走向。
万般折磨,不过就是伤点皮肉罢了,哪有真相大白那一刻来得惨烈?
那才真是心口被人活生生撕开,连魂都痛得散了架!
六皇子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悔恨来形容。
那是信仰崩塌、自我否定后的彻底崩溃。
他曾坚信自己掌握着秘密,能扭转乾坤,结果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别人早已设好的圈套。
该说的,二huangzi全撂下了。
他把所有关键线索都摊在了对方面前,包括云音音暗中联络外臣的记录,包括六皇子伪造圣旨的时间节点,甚至还有那夜禁军调动的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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