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翎婆婆摇了摇头,将指甲置于掌心。
那指甲竟然开始融化,变形,片刻后,竟成了一枚指环大小的莹白骨圈!
那骨圈质地温润,表面还有着天然的螺旋纹路。
众人目瞪口呆,团团再次惊呼:“婆婆!你好厉害啊!”
苍翎婆婆笑了,递给团团:“戴上吧,孩子。”
团团接了过来,套在手指上,可是太大了,根本戴不住。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颈间扯出一条链子,露出了那颗姬峰所赠的狼牙。
她解开链子,想把那骨圈也串上去。
苍翎婆婆看到狼牙,瞳孔骤然一缩。
她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托起了那枚狼牙。
“那孩子竟然把这个给了你。”她声音低哑,“这狼牙,是他猎杀白狼王所得,乃是他最珍爱的东西。”
她将链子帮团团仔细系好,亲手为她戴回了颈间。
团团甜甜一笑:“谢谢婆婆!”
苍翎婆婆深深地看着团团:“孩子,天上的鹰迷了路。地下的狼红了眼。乌云想要遮住太阳。”
“你来了,草原上的风便转了向。孩子,做你想做的事去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苍翎婆婆却没再多言,缓缓站起身,走到帐门边,掀开了门帘。
几人会意,纷纷站起,同苍翎婆婆告别,走出了毡帐。
哈日查盖看了看他们:“你们要去哪里?”
青青回道:“白河部。“
“白河部?那还远着呢,我去跟阿爸阿娘道个别,你们等我一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萧宁珣问道:“青青,这个苍翎婆婆究竟是何人?”
“她是上一个大巫,更是草原上的传奇,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她。”
青青看着团团:“我非常庆幸找你来,团团。苍翎婆婆送你的那个骨圈,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团团摸了摸小胸口,骨圈坠着的地方:“苍翎婆婆真好!”
他们走回到马车旁,片刻后,哈日查盖背了个包袱,牵着黑云赶了过来:“走吗?”
萧然点头:“走!”
陆七和哈日查盖翻身上马,其余人登上马车,一行人继续向草原深处走去。
马车在无垠的草原上前行,像一叶小舟漂在绿色的海浪上。
哈日查盖策马在前面带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的毡帐群,比克烈部的规模大了近一倍。
帐顶的炊烟袅袅升起,偌大的营地,竟安静得有些诡异。
“咦?”哈日查盖一脸困惑地嘟囔了一句,“不对啊,怎么听不到马嘶声?”
青青掀开车帘望向外面,眉头蹙了起来:“这里是乌兰部。”
“草原上最好的战马,十匹里有七匹出自这个部落。他们的赤焰马都是王庭骑兵的坐骑。”
团团“哇“了一声:“那他们很厉害啊!”
“不止厉害。”青青顿了顿,“乌兰部的酋长苏合是姬峰的安达。”
“安达?”团团趴在窗边,“那是什么呀?”
“安达的意思,就是结义的兄弟。”
“他们两人比亲兄弟还亲,是对长生天起过誓的。”
“往年这个时候,”哈日查盖在马上伸直了身子四处张望。
“乌兰部的草场上应该是跑满了赤焰马,远远看去像着了火一样。今日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
一声凄厉的马嘶传了过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完全不是健康的骏马该有的嘶鸣,反倒像是濒死的哀嚎。
紧接着,是更多马匹痛苦的哼哧声,混杂着很多人的吆喝声。
陆七沉声道:“出事了。”
众人加快速度,翻过草坡。
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坡下是一片开阔的草场,本该是马群驰骋的地方,此刻却横七竖八躺满了马匹。
这些马毛色赤红,正是乌兰部闻名草原的赤焰马。
可此刻它们全都瘫在地上,有的虽还能勉强站立,四蹄却在不住打战,喘息粗重。
马眼浑浊,不时发出痛苦的哀鸣。
不少牧民围在马群边,有的跪在地上抱着马脖子哭泣,有的端着水桶想给马儿喂水,但那些马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身穿萨满服饰的老者蹲在一匹倒地的马身旁,又是念咒又是撒着什么,那匹马却只是不停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
草场中央,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背脊挺得笔直,穿着靛蓝色的酋长袍,望着眼前的情形,面色沉痛。
青青低声道:“他便是苏合酋长。”
话音刚落,那匹不停抽搐的赤焰马忽然开始四蹄乱蹬,发出痛苦的哀鸣。
一个少年抱住了它的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红果!你别死啊!我还要带着你去吃最好吃的草呢!”
苏合酋长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长生天啊!”他仰天喃喃,“你是要灭了我乌兰部吗?”
马儿怎么都这样了呢?生病了吗?
团团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就往坡下跑,萧二急忙追了上去。
“团团!慢点儿!”萧宁珣喊了一声,和其他人一起也跟了过去。
几人的突然闯入,引起了牧民们的注意。
几个年轻人红着眼睛站起来,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哈日查盖急忙上前,用草原话快速地说了几句。
那几人神色稍缓,却依然警惕地看着他们。
团团径直跑到最近的一匹赤焰马旁。
那匹马侧躺在地上,肚子剧烈起伏,眼睛半睁着。
团团蹲下身,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马脖子。
滚烫。
“马儿,乖哦!”她把小脸贴到了马耳朵上,低声问道:“你怎么啦?”
那匹马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看向团团。
喉咙里发出几声微弱的、带着颤音的哼哧。
团团的小脸慢慢皱了起来。
她站起身,又跑到另一匹还站着的马旁边。
那匹马勉强立着,四蹄发软,见团团靠近,并没有躲闪,反而低下了头,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肩膀。
团团摸着它垂下的脖颈:“马儿啊马儿,你也是吃了那个吗?在哪里?”
那匹马凑到她耳边,哼哧了几声。
团团抬起头,看向草场的边缘,那里有几个木槽,里面堆放着褐色的盐砖。
她抬手一指那木槽,大声道:“马儿说,那个很苦,味道不对!”
“什么?”牧民们都没听明白。
团团却已经跑向了木槽,几人都快步跟了上去。
哈日查盖急忙向围过来的牧民解释。
团团踮起脚尖,扒着木槽边缘,小鼻子凑近嗅了嗅。
她转头看向萧宁珣:“三哥哥,马儿说它们不吃盐没有力气,可是这个盐苦苦的,吃了很难受。”
萧宁珣神色骤冷。
他俯身掰下一小块盐砖,用指尖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这个盐有问题。”
“不可能!”一个老者激动地反驳,“这盐砖是从老矿坑采的,我们世世代代吃的都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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