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婷瞧见她，晃了晃手里的本子，语气带着好奇。
“这个……不是你的吧？我记得你平时记笔记都用红色笔芯，这上面全是蓝黑墨水写的，字迹也不像你。”
盛初夏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她直接伸手把笔记本拿回来。
紧接着迅速翻开书包，把本子塞进去。
“你怎么翻我东西了？这本子很私密，你不该随便碰的。”
曲晓婷眨眨眼，连忙解释说。
“我给你带了糖油饼，怕你回来凉了，就想放你包里保温。结果一翻，就看见这本子了。我就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
说完，她顿了顿，又追问了一句。
“真不是你的？”
“不是，是别人借我的，马上就得还。”
盛初夏低着头，声音压得很轻。
曲晓婷顿了下，忽然笑了。
她歪了歪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盛初夏。
“那你能不能先借我用用？我看他记得挺全的。”
盛初夏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裤边。
她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曲晓婷成绩一向优异，向来不会轻易开口求人。
如果自己执意不借，会不会显得太小气？
她咬了咬唇，最终只能低声说。
“他还等着要呢。不过……照片我都拍好了，发你手机上吧。”
曲晓婷听完，也没再坚持，笑了笑。
“行，谢谢你啊。”
听到这句话，盛初夏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交出去的是电子版的内容，但那种紧张感依然挥之不去。
她默默想着。
至少没有伤了关系，也算值得了。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晚自习。
放学坐公交回家的路上，还是没碰到陆羽和盛佳琪。
她心里先是一空，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图什么呢？
“真是傻。”
她默念了一句。
明明知道他们每天同行早已是常态，可看不到时还是会忍不住寻找。
明明清楚那只是普通同学间的陪伴，可心底总有一角固执地幻想更多可能。
现在想想，这份暗藏的心思未免太过可笑。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到了小区门口，她没直接回家。
而是拐了个弯，去了陆羽家。
夕阳已经西沉，天空染上淡淡的橘紫色。
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几下门。
开门的是陆羽奶奶。
一看是她，老人眼睛都亮了。
“哎哟，是初夏来啦！稀客稀客，怎么突然来了？”
老人穿着一件蓝布衫，脸上全是笑意。
“还是这么圆嘟嘟的，看着就有福气！找陆羽吧？那小子还没回来，快进来坐！”
这话要换个人说，盛初夏肯定觉得扎耳朵。
但她知道，陆奶奶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胖丫头。
“奶奶好，我不进去了，就是来还个东西。”
她笑着摇了摇头。
说着，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双手递过去。
“这是陆羽之前借我的笔记，我已经看完了，麻烦您帮我交给他。”
她盯着老人接过本子的动作，目光一眨也不敢眨。
直到彻底落入他人之手，才恍然回神。
意识到刚才那几分钟，她竟连呼吸都是屏着的。
但她没多留，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说不清是轻了还是沉了。
可仔细想想，大概是轻松占了上风。
毕竟这件事拖了很久，如今终于物归原主。
直到路过街角，玉兰树的影子挡住了路灯，她瞥见一对男女抱在一起。
那棵树很高大，枝叶繁茂。
光线在这里断裂，形成一个暧昧的死角。
她原本低头走路，余光却忽然捕捉到那团黑影里的动静。
纠缠的身影，交叠的手臂，还有嘴唇贴合的轮廓。
那一幕太过突兀，让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认得那件灰色连帽衫，那是陆羽常穿的衣服。
也认得盛佳琪额前那缕挑染成浅棕的刘海。
她脑子嗡的一声，立刻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风刮过耳边，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扭曲。
肺部灼烧般疼痛，膝盖发软，可她仍拼命向前冲。
冲进家门，关上房门，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喘得厉害。
眼泪不知何时已涌了出来，无声地滑过脸颊。
可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那棵树的阴影，那对相拥的身影，还有陆羽嘴角那一抹温柔笑意……
反复重播，一遍又一遍。
她捂住耳朵，咬住嘴唇，甚至用力摇头，企图驱散这些烙印。
但越是抵抗，它们就越清晰。
不能再想了，绝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里。
她猛地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点开那款熟悉的修仙题材游戏。
屏幕亮起的瞬间，崽崽正静静地站在灵舟的甲板上。
他的龙尾轻轻摆动，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您来了？”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欣喜。
就在盛初夏登录的瞬间，桑泽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气息降临。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里泛起一阵隐忧。
那三具尸体被拖走时的画面，会不会已经落入她的眼中？
她像往常一样，伸出手，隔着屏幕摸了摸崽崽的头。
可这一次，桑泽却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再过一会儿就到北止天宗的震天都了，要不咱们先回包厢歇会儿？”
他语气尽量平稳。
之前一直昏睡着，对外界毫无知觉。
那三个坏蛋的尸体，也就一直被藏在船舱角落，没人处理。
直到几分钟前，他才终于找到机会，把他们扔下了灵舟。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这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
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开口说话。
他又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只是被迫反击罢了。
这样的结果，根本不丢人，甚至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可想法归想法。
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情绪上的波动又是另一回事。
当他感受到盛初夏指尖传来的温度时，心头仍是一阵紧绷。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一进屋，门刚合上，盛初夏便立刻行动起来。
她熟练地点开储物空间。
把之前抽奖得来的小还丹，还有几张珍藏的符箓全都取了出来。
一一摆在桑泽面前的桌上。
如今的桑泽早已不会因为突然出现的东西而受惊了。
他看着那些物品，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您。”
说完闭上眼，将小还丹和符箓稳稳收入储物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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