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头”的覆灭和“匕首”行动的惨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盛京皇宫的丹墀之上。皇太极的怒火在胸腔中翻涌，却无法像对待战场败将那样轻易发作。阴影里的战争，胜负往往更加憋屈，损失也更加难以弥补。他深知，陈远麾下那个新成立的情报机构，已经从一个潜在的威胁，成长为一个必须严肃对待的、可怕的对手。
“范先生，‘黑水’接连受挫，难道我大金勇士，竟在阴沟里翻船不成？”皇太极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风暴。
范文程深深俯首，脸上也带着凝重：“皇上息怒。非是我大金勇士不力，实是那陈远……其手段迥异于常人。他所建之情报体系，不仅狠辣，更兼有前所未有的‘缜密’与‘数据’支撑，防不胜防。我们以往针对明国官场的那一套，在此人身上，效果大打折扣。”
“缜密？数据？”皇太极咀嚼着这两个词，眼神闪烁。
“是。据零星反馈，其内部似乎有一套极其严密的身份核查与行为记录体系，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引发警觉。‘乌头’之败，便是败于一个我们从未在意过的细节。”范文程解释道，“此外，他们似乎在利用某种‘数算’方法，分析情报，交叉验证，使得假消息难以奏效，真动向难以隐藏。”
皇太极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变策略。暂停向大名府核心区域派遣新的‘匕首’。将力量集中于两个方面：其一，加强对蒙古诸部的控制与引导，扰边力度再加强，务必让李定国的主力无法他顾；其二，启动‘迷雾’计划，向明国朝廷，特别是崇祯皇帝身边，投放关于陈远的‘黑材料’，重点渲染其权倾北地、结交阉党（可牵强附会至王承恩）、私募新军、手握重兵，更兼有‘数据司’此等窥探隐私之机构，其心叵测！”
这是一招更为阴险的借刀杀人之计。利用崇祯皇帝多疑的性格和明廷内部激烈的党争，从内部瓦解陈远的根基。
“皇上圣明！”范文程眼中一亮，“此计若成，可收釜底抽薪之效！臣立刻去办。”
就在后金调整策略，将一部分重心转向政治舆论攻势的同时，大名府这边，“夜不收pLUS”的运作并未因内部的胜利而停歇。
“听风司”关于后金可能跨海攻击山东的情报，引起了陈远和李定国的高度重视。虽然登莱巡抚和北京兵部在接到预警后，反应不一（登莱较为重视，开始整顿海防，兵部则有些敷衍，认为后金不善水战，渡海之说是无稽之谈），但陈远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进一步核实。
数名精通水性和伪装的“听风司”精锐，代号“海东青”小组，被沈炼派出。他们伪装成被后金掳掠、后又逃脱的汉人渔民，搭乘走私小船，冒险沿着辽东半岛海岸线，进行抵近侦察。
过程极其危险。他们昼伏夜出，避开后金的巡逻船队，在冰冷的海水中潜泳观察，在荒芜的海岛上建立临时观察点。其中一名成员在试图靠近辽河口一处疑似造船点时，被后金哨船发现，经过激烈的水中搏杀，虽侥幸逃脱，但也身负重伤，被接应的同伴拼死救回。
付出了血的代价，带回来的情报是震撼性的。
“基本可以确定，”沈炼向陈远和李定国汇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后金确在辽河口及附近隐秘港湾，集中了超过三百名工匠，正在赶制一种大型平底海船，数量预计在五十艘以上。这种船虽简陋，抗风浪能力差，但运载量不小，足以在一次航程中运送数千兵力和其马匹辎重。他们选择的登陆点，极大概率是山东登州以北、防御相对薄弱的蓬莱、黄县沿海一带！”
李定国一拳砸在地图上，怒道：“狗鞑子，好大的胆子！竟真想跨海而来！远兄，登莱兵备废弛，若真让岳托这厮率精锐悄无声息地登陆，山东必遭糜烂！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陈远目光沉凝，盯着地图上那片蓝色的海域和曲折的海岸线。历史上，崇祯年间是否有过清军渡海攻山东的记载？他记忆有些模糊，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定国，新军水师筹建得如何了？”陈远问道。他早就意识到制海权的重要性，在财力极其紧张的情况下，依然挤出款项，委托登莱地区的友好官员，秘密招募闽浙一带的造船工匠和富有经验的水手，开始筹建一支小规模的新式水师，装备部分火炮，主要用于近海防御和护航。
“已有大小战船二十余艘，水手千余人，但成军不久，战力堪忧，绝非八旗精锐的对手。”李定国实话实说。
“硬碰硬自然不行。”陈远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但我们未必需要硬碰硬。沈炼，我们的‘雷火司’，训练得怎么样了？”
沈炼立刻明白了陈远的意思：“回大人，‘雷火司’已初步成型，其中不乏精通水性的好手。”
“好！”陈远下定决心，“立刻制定计划，派遣‘雷火司’精锐，联合我们新军水师中选拔出的敢死之士，组成一支特遣队。任务目标：不是与敌舰队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夜暗、大雾等不良天候，潜入后金造船基地和锚地，进行火烧战船！即便不能全毁，也要最大程度地延迟其渡海计划，为我方加强登莱防御争取时间！”
“是！”沈炼和李定国齐声领命。他们都清楚，这将是一场极其危险的任务，堪称九死一生。但为了打破敌人的战略布局，这个险，必须冒。
无声的战场，从陆地的阴影，蔓延到了波涛汹涌的海上。一场围绕渡海攻击与反制的、更加惊心动魄的暗战与奇袭，即将拉开序幕。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明末：我的KPI拯救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