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丝明悟后,法蒂玛的战斗风格发生了质变。
她不再拘泥于单纯的猛攻或闪避,而是将【豹影】赋予的、近乎预判般的动态视觉与极限速度,与【金刚身】瞬间爆发的极致力量与锋锐,进行着毫秒级的切换与衔接。
法蒂玛如轻烟般游走,以细微的移动诱使凯恩的重拳连连落空,消耗其体力与耐心。
在凯恩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破绽刹那,将全身力量与【金刚身】金芒凝聚于一点,指关节、膝撞、甚至一次精准的肩撞,发动石破天惊的突击。
“铛!嗤!砰!”
凯恩身上开始不断增添新的白痕、浅坑,甚至有几处较深的裂痕。虽然依旧未能彻底破防,但叠加的冲击力与精准打击关节带来的僵直,让他动作开始迟滞,金属化的躯壳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法蒂玛那种刚柔并济、毫无规律可循的打法,让他赖以成名的防御反伤战术效果大减。
“该死的老鼠!你就只会躲吗?!”凯恩怒吼,久攻不下反被压制,让他理智逐渐被暴怒吞噬。
他猛地踏碎地面,双臂交叉护住头胸,竟不再追击,而是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全身金属光泽暴涨,朝着法蒂玛蛮横地冲撞过来。
舍弃了技巧,将全部力量用于最野蛮的冲锋,试图以绝对的质量和力量碾碎对手。
法蒂玛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她没有选择从侧面迂回,而是在凯恩即将撞上的瞬间,足下【豹影】全力爆发,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面斜向窜出,险之又险地让开正面冲击,同时右腿如钢鞭般扫出,【金刚身】金芒高度压缩于小腿胫骨。
“嘭!”
这一腿狠狠扫在凯恩冲锋时相对薄弱的支撑腿膝窝侧后方。巨大的力量加上凯恩自身的冲势,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踉跄扑倒。
机会!
法蒂玛身体尚在半空未落,腰腹肌肉猛然收缩,强行扭转,左手五指并拢,【金刚身】的金芒与【豹影】的极速带来的动能尽数灌注,整条手臂仿佛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金色投矛,朝着凯恩因前扑而暴露无遗的后颈脊椎连接处疾刺而下。
生死关头,凯恩的战斗本能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竟不顾摔倒,强行扭转上半身,金属化的左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挥出,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直掏法蒂玛的腰腹。
他知道自己未必能完全挡住这致命一击,但也要让对方付出惨重代价。
电光石火间,法蒂玛看到了凯恩眼中疯狂的凶光,也看到了那掏向自己的致命利爪。
不能退!这是唯一的机会!
为伊兹玛叔叔,为扎拉家族所有亡魂,为无数因他们而破碎的家庭。
脑海中闪过无数张或清晰或模糊的、带着血与火的面孔。极致的情绪与战意冲垮了最后一丝对自身安危的犹豫。
她非但没有收手格挡,反而将体内残存的、甚至透支生命潜力换来的所有灵能,毫无保留地注入这最后一击。
刺向后颈的手刀金芒暴涨,仿佛真的化作了燃烧的利刃,而她对自己的腰腹,只来得及凝聚起一层远比平时稀薄的【金刚身】金光。
“噗嗤——!”
“咔嚓!”
两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法蒂玛的金色手刀,如同热刀切入半凝的金属,狠狠刺入了凯恩的后颈,精准地击碎了脊椎与头骨的连接处,毁灭性的力量瞬间灌入,搅碎神经与生机。
而凯恩的反扑利爪,也结结实实地抓在了法蒂玛的腰侧。那层薄弱的金光仅仅阻挡了一瞬便被撕裂,尖锐的金属指尖刺入血肉,带出大蓬鲜血,甚至能听到肋骨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啊——!”
凯恩的咆哮戛然而止,眼中的疯狂迅速被难以置信与死寂取代。他金属化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所有光泽褪去,沉重的躯体轰然向前栽倒,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法蒂玛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住鲜血汩汩涌出的腰腹伤口,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但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凯恩的尸体,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死了,那紧绷到极致的意志才微微一松。
大仇得报,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和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她摇晃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从怀中摸出一支应急止血剂,咬开保险,颤抖着注入伤口附近。
远处的骚动和能量波动正在接近,战斗似乎还未完全结束。
法蒂玛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望向传来同伴气息和未知危险的方向。
“还没完……”她低声自语,强忍着剧痛与虚弱,再次挺直了脊梁。
“轰——!!!”
恰在此时,天际传来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仿佛空间本身被狠狠撕裂!
原本分割天穹、相互倾轧的红色流火、暗蓝冰晶与污浊血光,骤然向内急剧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归拢。混乱的能量云团散去,终于显露出高空之中遥遥对峙的三道身影。
通灵狐凌空而立,红蓝异瞳在漫天未散的能量余晖中显得格外妖异。她鬓发与衣袂边缘凝结着些许晶莹的冰碴,唇角挂着一丝新鲜的血痕,自身气息略显浮动,显然并非毫发无损。
反观对面的余霜与夜影,则要狼狈得多。余霜那身华贵的服饰多处焦黑破损,裸露的皮肤上可见明显的灼伤痕迹,周身萦绕的寒气也有些紊乱。
夜影的黑袍更是破败,兜帽被撕裂大半,露出下方阴鸷却难掩疲态的面容,身上同样带着火焰燎过的伤迹。
“呵呵……”通灵狐以扇掩唇,轻轻拭去嘴角血丝,红蓝异瞳流转着戏谑的光芒,“两位联手,声势不小,但这成果……似乎也不过如此嘛。”
“上次在壤北城,不过是碍于空间脆弱,未尽全力,倒让你产生了可笑的错觉。”余霜的声音如万载寒冰,冰冷刺骨,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哦?即便都留了手,当时阁下似乎也挺……”通灵狐故意拖长了语调,扇尖轻点自己脸颊,“……‘精彩’的。”
“牙尖嘴利!”夜影黑袍鼓荡,声音嘶哑,“还有什么本事,一并使出来便是!今日必叫你陨落于此!”
“聒噪。”余霜不再多言,双臂猛然一展。
无数深邃如渊、边缘闪烁着危险寒芒的暗蓝色冰晶,自她周身虚空凝结而出,悬浮环绕,每一片都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与侵蚀性的深渊气息。
“还是老一套吗?”通灵狐轻笑,手中折扇“唰”地展开,并未扇动,却有炽烈如熔岩、灵动如妖火的赤红【狐火】自她身后虚空中朵朵绽放,跳跃燃烧,将半边天空映照得一片通红,高温扭曲空气。
“去!”
“敕!”
两人几乎同时冷喝出手!
余霜周身无数【渊冰】化作一片死亡的蓝色风暴,带着冻结万物的森寒与撕裂空间的锋锐,呼啸席卷!
通灵狐身后漫天【狐火】则如一群拥有生命的赤红灵狐,灵动缥缈却又蕴藏着焚灭一切的狂暴,悍然迎上。
“轰隆隆——!!”
赤红与暗蓝,极热与极寒,两种属性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洪流,在高空中狠狠对撞。
碰撞的中心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与震耳欲聋的能量嘶鸣,冲击波如同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将更高处的云层都彻底撕碎。
两人悬立原处,目光如电,隔空角力。
余霜操控着【渊冰】,不断分化出锐利的冰锥、阴险的冰雾,试图从各个刁钻角度穿透【狐火】的防御;通灵狐则御使【狐火】,成盾格挡,同时成鞭抽击,并不停地化作流火拦截,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
一时间,高空之上冰火交织,流光溢彩,杀机四伏。双方都在不断尝试侧翼迂回,寻找对方防御的瞬间破绽,意图一击致命。
攻防转换快如闪电,能量碰撞连绵不绝。
然而,数十回合的交锋下来,两人竟谁也没能真正突破对方的防线,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但明眼人却能看出,那赤红的【狐火】在交锋中,隐隐竟压过了暗蓝色的【渊冰】一头。
【渊冰】的森寒往往在触及【狐火】的瞬间便被高温削弱、蒸发部分威能,而【狐火】的灼热与附着性,却让【渊冰】的防御显得更为吃力。
余霜的脸色,在能量光芒的映照下,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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