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鹤岁盯着手机屏幕上“日本语能力测试官网”的登录界面，手指悬在“登录”按钮上半天不敢按，活像在数控实验室里面对没接地线的机床——既怕通电后爆出火花，又忍不住想知道结果。旁边的日语真题集被他翻得卷了边，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比他给组织做的考勤表还认真。
“深呼吸，郑鹤岁，不就是个N1吗？”他给自己打气，闭着眼睛按下登录键。再睁开时，屏幕上“合格”两个大字让他原地蹦了三尺高，后面跟着的分数“95分”虽然刚过合格线，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过了！我竟然过了！”郑鹤岁激动地拍着桌子，差点把旁边的Excel表格震到地上。他强压下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的冲动，转而打开了组织的内部通讯系统，在一个只有几个关系较近的同事的小群里发了条消息：“N1合格了！终于踩着线过关了！”
配图只有成绩截图的局部，小心地隐去了所有个人信息。很快，几条回复弹了出来：
技术部的“眼镜男”发来个鼓掌的表情：“恭喜！下次设备上的日文说明书就靠你了！”
“老鼠”回复得最快：“厉害啊小郑！晚上食堂给你加个鸡腿？”
就连平时很少说话的“毒蛇”都冒了个泡：“啧，居然真给你考过了。”
郑鹤岁笑着回复大家，一抬头正好看见琴酒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他下意识地站起来，脱口而出：“琴酒先生，我N1考试合格了！”
琴酒脚步一顿，冷冽的目光扫过他桌上那本卷边的真题集，又落回他因兴奋而发亮的脸上，只淡淡“嗯”了一声，把文件放在他桌上：“这些任务档案整理一下，下班前交给我。”
“好的！”郑鹤岁连忙应下。虽然没得到什么夸奖，但他早就习惯了琴酒的这种反应。
下午，郑鹤岁正埋头整理档案，伏特加突然走到他工位前，放下一本厚厚的书：“大哥让给你的。”
郑鹤岁愣住了，拿起书一看，是《日语商务会话大全》，精装版的书脊上烫金字体闪着冷光。他翻开扉页，里面没有任何赠言，只有书本身带着的油墨味。
“琴酒先生怎么会突然送我这个？”他惊讶地问。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大哥说你上次翻译的合同狗屁不通，影响效率。让你好好学学，别再犯低级错误。”说完就转身走了。
郑鹤岁抱着书，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上周确实因为搞混了几个商务用语，被琴酒用红笔在文件上打了好几个叉。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在心里，还特意找了书给他。这别扭的关心方式，跟他数控系的教授简直一模一样——明明是想帮助学生，开口却成了“你这代码写得跟屎一样”。
下班前，郑鹤岁把整理好的档案送到琴酒办公室。琴酒接过文件，目光在他桌上那本新书上停留了一瞬：“书收到了？”
“收到了！谢谢琴酒先生！”郑鹤岁连忙说，“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琴酒没说话，只是低头开始审阅文件。郑鹤岁识趣地退了出去，心里却暖洋洋的。
第二天，郑鹤岁特意早起做了些中式点心，装在便当盒里带到办公室。看到琴酒进来，他鼓起勇气走上前：“琴酒先生，谢谢您的书。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心，您要尝尝吗？”
琴酒冷冷地瞥了一眼便当盒：“拿走。”
郑鹤岁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那我放在茶水间，大家谁想吃都可以拿。”他注意到琴酒的目光在便当盒上多停留了一秒，心里悄悄记下了。
中午时分，郑鹤岁去茶水间倒水，发现便当盒里的点心少了一半。他忍不住偷笑，看来某位口是心非的上司还是没忍住。
下午，安室透“恰好”来总部交报告，“顺路”经过郑鹤岁的工位。听到他哼歌，降谷零笑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室先生！我N1过了！”郑鹤岁兴奋地分享好消息。
“真的？恭喜啊！”降谷零看起来很为他高兴，“正好我多买了杯咖啡，当做庆祝吧。”他递过来一杯罐装咖啡，像是随手给的。
郑鹤岁接过咖啡，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语商务会话大全》：“安室先生，您能帮我看看这本书吗？这里有些敬语的用法我不是很明白...”
安室透耐心地给他讲解了几个难点，举的例子都很实用。临走时，他状似无意地说：“这类书图书馆应该有不少，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借几本。”
“真的吗？太感谢了！”郑鹤岁眼睛一亮。
一周后，郑鹤岁接到一个任务：翻译一份日文机械设备的采购合同。他兢兢业业地翻了一整天，遇到不确定的术语就查资料、做标注，最后谨慎地把翻译稿送到琴酒办公室。
琴酒审阅得很仔细，红笔在纸上划出几个圈：“这里的‘纳期’翻译成‘交货期’比‘交付时间’更专业。这里的‘検査基准’你写的是‘检查标准’，但根据上下文，应该是‘验收标准’。”
郑鹤岁赶紧记下：“明白了，谢谢琴酒先生指正！”
琴酒把修改好的文件扔回给他，同时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厚厚的书推过来：“这个也拿去。”
郑鹤岁接过一看，是一本日文原版的《机械工程导论》，正是他之前在书店看中却没舍得买的那本。他惊讶地抬头，却见琴酒已经低头处理其他文件，只淡淡地说：“下次别再犯低级错误。”
“是！谢谢琴酒先生！”郑鹤岁抱着书，深深鞠了一躬，退出办公室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下班后，郑鹤岁给国内父母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爸，我N1过了！”他兴奋地分享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家鹤岁最棒了！在日本有没有好好谢谢帮助你的同事和老板啊？”
“有的有的，”郑鹤岁点头，“公司的前辈和老板都很照顾我，知道我最近在考试，给了我很多建议。”他小心地避开任何可能暴露组织信息的细节。
挂了电话，郑鹤岁翻开那本《机械工程导论》，虽然里面满是艰涩的专业术语，他却读得津津有味。遇到不懂的单词，他就认真查词典做笔记，打算明天再去请教降谷零。
夜深了，郑鹤岁望着窗外的东京夜景，心里充满希望。N2合格只是一个开始，他知道未来还有更多挑战，但在这些别扭却真实的关心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得更远。
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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