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二字，像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将何大清和傻柱父子俩最后那点可怜的侥幸，压得粉碎！
两人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比桌上那盘晶莹的文思豆腐还要惨白。
“不可能……不可能……”傻柱嘴唇哆嗦着，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老太太她……她对我那么好……我小时候没饭吃，她还给我拿过棒子面……”
“是啊……”何大清也附和着，“她……她就是个孤老婆子，她图啥啊……”
看着这两个还在自欺欺人的男人，陆锋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就连一直埋头干饭的赵铁柱，都忍不住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这父子俩，嘴里嘟囔了一句：“俺们村老赵家养的猪，在被送去屠宰场之前，也觉得饲养员对它挺好的。顿顿有吃有喝，还给收拾猪圈呢。”
这话糙，理不糙。
但对于何家父子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何雨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林婉儿和赵铁柱说的，是‘理论模型’。”
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这凝滞的空气。
“现在，我给你们看‘真实案例’。”
她的目光，第一个落在了自己那个已经呆若木鸡的亲爹身上。
“第一个案例，我爸，何大清。”
何大清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何雨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丰泽园的头牌大厨，手艺放眼整个北京城都是数一数二，工资待遇更是顶尖。为什么会抛家弃子，上赶着去给一个保城来的寡妇拉帮套，连亲生儿女都不要了？”
“你以为是你昏了头，被狐狸精迷了眼？”何雨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不。”
“是你的‘事业运’和‘家庭运’，被啃噬干净了。所以你守不住这份体面的工作，也守不住这个家，更守不住你的心。你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向那个能让你身败名裂的女人身边。”
何大清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反驳，却发现何雨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了他这失败的前半生里。
何雨水的目光，又转向了她那个脸色煞白的哥哥。
“第二个案例，我哥，何雨柱。”
傻柱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憨气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惊恐。
“按林婉儿说的，你命犯桃花，火力旺，本该是妻妾成群的命。可你看看你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除了被隔壁的秦淮茹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饭票和备胎，你正经谈过一个对象吗？”
“你以为是许大茂从中作梗？是你自己不会说话？”何雨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怜悯，“不。是你的‘姻缘运’，被她从根上就截胡了。她让你身边所有的正桃花都枯萎，只留下秦淮茹这朵吸血的食人花，让你陷在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
傻柱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想起了无数媒婆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想起了那些本该有机会，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就黄了的亲事。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他的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何雨水没有停。
她的目光，落在了空处，仿佛在审视着那个看不见的，属于她自己的过去。
“第三个案例，我自己。”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冰冷。
“我从小在这个院长大，爹不疼，哥不爱。明明是亲生的，却活得像个要饭的。三天饿九顿是家常便饭，冬天连件厚衣服都没有。你们以为，这只是重男轻女？”
“不。”
“是我的‘亲缘运’和‘福禄运’，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她当成了饭后的开胃小菜，一口一口，吃得干干净净。”
说完这三个案例，她顿了顿，给那对已经面无人色的父子，留出了一丝喘息和消化恐惧的时间。
然后，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般的语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我们家，只是一个缩影。”
“一大爷易中海，算计一生想找个人给他养老送终，最后众叛亲离，一场空。他的‘子孙运’，没了。”
“二大爷刘海中，官迷心窍，做梦都想当领导，结果呢？儿子个个是废物，自己也从一个七级锻工，沦落到人人喊打。他的‘官运’，也没了。”
“三大爷阎埠贵，算计了一辈子鸡毛蒜皮，想攒点家底，到头来还是穷得叮当响，连儿子娶媳妇都得算计。他的‘财运’，同样没了。”
“还有许大茂，上蹿下跳，坏事做绝，最后落得个断子绝孙，死无全尸。他的‘命’，都被啃光了！”
何雨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剑，狠狠地刺进了傻柱和何大清的心脏！
“这个院子里，凡是跟她住得近的、心眼实诚的、有点福气的人，你们自己想想，谁有好下场？！”
“她不是在积德行善！她是在‘圈养’！”
“她把你们一个个，都当成她后院里养的猪！平时给你们点残羹剩饭，让你们对她感恩戴德，养肥了，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吃掉你们的脑子，吃掉你们的运气，吃掉你们的未来！”
“轰——！！！！！”
傻柱的脑子里，仿佛有十万个惊雷同时炸响！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像个傻子一样，对那个老妖婆掏心掏肺的好！
他想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搅黄的亲事，和秦淮茹那张永远喂不饱的嘴脸！
他想起了妹妹从小到大受的那些苦，那些饿得面黄肌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日日夜夜！
他想起了院里人戳着他们老何家脊梁骨，骂他们是“禽兽一家”时，那个老妖婆坐在一旁“劝架”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笑！
被欺骗！
被愚弄！
被吞噬！
一股被当成猪狗圈养了几十年的滔天怒火，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后怕，“轰”的一声，从他的胸腔最深处，猛烈地炸开了！
“咔嚓！”
他身下的那张红木椅子，竟被他瞬间爆发的力量，生生坐裂！
傻柱猛地站起身，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憨直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死死地攥着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牙齿咬得嘴唇都渗出了血。
“她……奶奶的！！！”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猛地一转身，那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狂怒，朝着门口，就冲了过去！
“老子……现在就去宰了那个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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