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张梁就收到了荀彧的回信,他已经提前及冠、取字文若,不日就会启程北上曲阳。
只是让张梁略感失落的是,直到苏双一行人完成所有准备,即将返回中山郡时,都没有收到荀颍的回信。
秋分过后,到了张宝与程昱启程前往乐浪浿水的日子。
张宝调任浿水的文书还没到曲阳,送别只在张家悄然进行,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张家兄弟、程家兄弟、田丰沮授、关羽典韦、赵雷赵云与苏双苏婉等人都在。
张宝一身利落的劲装,腰挎环首刀,手持长柄卧瓜锤,依旧是那副豪迈模样,咧嘴笑着,与众人一一抱拳。
程昱身着玄黑色长衫,静静地站在张宝身边。
张角上前,亲自为张宝整了整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二郎,仲德。此去路远,记住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张宝重重点头:“兄长放心!有仲德在,出不了岔子。等我们在那边扎稳了,明年便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程昱则向张角及众人行了一个团圆揖:“明公、诸位,昱等必不负所托。辽东风物,他日必当详禀。”
田丰沮授等人一一向他们告别,特别是赵雷与赵云,巴不得今天也跟着一起去。
张梁最后走上前,叮嘱张宝道:“兄长,到了浿水记得即刻飞鸽传书回来,粮草辎重会尽快送到。凡事听先生调度,勿要急躁。”
五十余名精心挑选的义兵与书吏早已在县牙等候,张宝翻身上马,程昱也登上了马车。
“出发!”
张宝挥动马鞭,这支肩负着开拓使命的前驱小队,迎着略带凉意的秋风,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抓紧操演,明年与张县尉会师辽东!”
张角一声令下,关羽等人迅速赶回了军营,投入战前训练。
几天之后,苏双带来的全部随行人员,都已经成功接种牛痘,观察期结束后,体表疱疹全部恢复,无人出现异常情况,这才踏上返程之路。
临行前夜,张梁将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单交给苏双。
上面罗列了联盛号与太平号现有的货物品类,光白酒牛二、9.9包邮的普洱和玻璃弹珠,就给他准备了不少。
北地苦寒,又多吃肉食,牛二与普洱属于刚需物品;玻璃弹珠则标榜为西域贡品,今年先高价卖给鲜卑与乌桓贵族,从他们手中赚一笔快钱先。
苏双是识货的行家,一眼便看出其中巨大的利润与操作空间。
他当即给出了收货地址:“三郎,这些货物不必送往中山,可发往我在边郡的商铺--代郡柳城与雁门郡平城。
这两地,北出长城,越过阴山与弹汗山,便是鲜卑王庭腹地,商队往来最为便捷。”
张梁自然是没有问题,送哪不是送。
苏双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今年秋天,靠着这批新奇货物,某必定再为曲阳换回百匹良驹!”
张梁笑着拱手称谢,却是提醒着苏双:“小弟便静候大兄佳音。只是,交易还须趁早。秋高气爽,正是鲜卑骑兵南下之时,大兄千万要提防。”
苏双点点头:“我自省得!鲜卑人集结需要月余时间,往年都是十月左右才会南下!”
送走苏双,期间月余时间里,他给荀颍写去了好几封信,也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九月初头,一支风尘仆仆的车马,在蔡珂与牵招等人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入曲阳城,停在蔡府院内。
车帘掀起,两名随行押解的军汉跳下车来。
他们受马元义重金打点,一路押送蔡邕到曲阳,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朝廷指定的流放地是幽州上谷郡,如今还在冀州就将人犯放下,已是暗渡陈仓,有违法度。
张梁与魏超早已候在一旁,手上各托着一个覆盖的木盘,绢布之下隐约露出钱帛的轮廓。
两人将军汉引到蔡府偏院,揭开盘上遮盖的绢布。
见到盘中财物,军汉眼睛都直了。出洛阳前已收过一笔,如今到了曲阳竟还有厚赠,这一前一后所得,足以顶得上他们几年俸禄。
张梁上前小声低语,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蔡邕与蔡质二人需在曲阳暂作休养,而上谷郡之行,仍要请两位押送的军汉走完流程--幽州刺史杨熹乃魏家故吏,老爷子早已打点妥当,但明面上的文书公务,不能落下破绽。
军汉收了好处,自然满口应承,收好处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更何况没了蔡邕等人同行,他们轻装北上反而更快。
上谷郡宁县地处边陲,鲜卑铁骑时常南下劫掠,可不是什么安身之地,他们也想尽快完成任务回洛阳享福。
两人当即向蔡府辞行,揣上文书便匆匆出城往北而去,连饭都没有留下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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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院子中,蔡珂小心地搀扶着蔡邕与另一名清瘦老者下车。
老者,正是蔡邕的叔父、蔡珂的叔祖--前任卫尉蔡质,在原本的时空里,他被羁押狱中时自杀身亡。
两人都是一身灰布囚服,头发斑白,参差不齐--这是受过“髡刑”的屈辱印记。
尽管形容憔悴,面色苍白,脸上仍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但两人的背脊都挺得笔直,此刻望向院子里迎接的人群,依然保持着大儒的气度。
蔡邕的视线第一时间便看向妻子与她牵着的小小身影--女儿蔡琰。
小蔡琰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瞪大眼睛,望着父亲与叔祖陌生的短发和消瘦憔悴的面容,小嘴微微扁起,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是颤声喊了句:“阿翁…”
这一声呼唤,让蔡邕身形一颤,眼里也瞬间蒙上水雾。
他迅速闭了闭眼,将情绪压下,先向着为首的魏老爷子,郑重地行了一礼:
“邕,戴罪之身,岂敢劳动魏公与诸位亲迎,实在惭愧之至。”
魏老爷子抢上几步,托住蔡邕的手臂,不让他拜下去。
老爷子声音里带着暖意:“伯喈!说的什么话!你与蔡公能平安抵达曲阳,便是天大的幸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他用力拍了拍蔡邕的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角此时也走上前来,温言劝慰道:“二位一路受苦了。公之冤屈,天下共知。只管安心在曲阳住下,好生调养身体,万事容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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