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剑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灰光，剑光如瀑布般垂落，与下方的黑色领域激烈碰撞。碰撞处爆发出无声的湮灭，空间大片大片崩塌。
焚骸抬头，骨甲下的眼睛锁定通天。
“大道级剑修……我去会会他。”
他一步踏出旗舰，巨斧高举过头，朝着剑图中央的通天劈下。斧刃所过之处，虚空被劈开一道漆黑的裂痕，裂痕边缘流淌着终末的腐朽气息。
通天不闪不避，诛仙剑自动飞起，迎向巨斧。
剑斧相撞。
“铛——”
冲击波呈环形扩散，百里内的所有物体，无论是终末造物还是飘浮的残骸，都在瞬间化为齑粉。
焚骸后退三步，斧刃上出现一道清晰的剑痕。他低头看着剑痕，骨甲下的眼睛眯起。
“好剑。”
通天握住飞回的诛仙剑，剑身嗡鸣。
“你的斧头，也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又在百里外的虚空中出现，剑斧再次碰撞。
另一边，老子已经对上了咒亡。
咒亡挥动法杖，人头骨中涌出无数黑色的诅咒符文。符文如蝗虫般扑向老子，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一种恶毒的诅咒——衰老、疾病、厄运、魂魄溃散……
老子头顶太极图缓缓旋转，阴阳二气垂落，化作一个黑白两色的护罩。诅咒符文撞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无法突破。
“阴阳轮转，万法不侵。”
老子拂尘一扫，阴阳二气化作两条游鱼，一黑一白，扑向咒亡。游鱼所过之处，诅咒符文被一一吞噬、转化。
咒亡后退，法杖重重顿在虚空。
“以亿万亡魂为祭，唤终末之眼——”
他身后浮现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虚影。眼球睁开，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世界崩毁的景象。一道灰白色的光束从瞳孔中射出，照向老子。
光束所过之处，连阴阳二气都开始老化、消散。
老子面色凝重，太极图急速旋转，阴阳鱼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符号轮转，构成一个生生不息的防御体系。灰白色光束照在八卦上，八卦符号明灭不定，但终究挡了下来。
最后一边，蚀心对上了殷星。
蚀心的触手在虚空中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高价值种子……你的存在概念，闻起来很美味。”
触手如暴雨般射向殷星，每一根触手的吸盘都张开，露出内部旋转的、能够吞噬概念的黑洞。
殷星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开天印记浮现。
然后，他握拳。
以他为中心，方圆千里的时空骤然“凝固”。
不是时间停止，是存在本身的“锚定”。所有在这片区域内的法则、概念、能量，都被强行定义、稳固。那些射来的触手在进入这片区域的瞬间，速度骤降，表面的黑色光泽变得暗淡，吸盘中的黑洞旋转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止。
蚀心的无数眼睛同时瞪大。
“核心大道……存续领域？！”
殷星向前踏出一步。
他脚下的虚空泛起紫金色的涟漪。涟漪扩散，所过之处，那些被终末领域侵蚀成灰白色的“死寂虚空”，开始恢复颜色、恢复结构、恢复“存在”。
存续对终末。
不是对抗，是覆盖。
“你的终末，只能终结‘已有’。”殷星说，“而我的存续，能定义‘将有’。”
他再踏一步。
蚀心感到一阵源自存在层面的恐惧。他的触手开始不听使唤，有的甚至开始“逆生长”，从成熟状态退回幼生状态。他体内的终末法则，正在被另一种更根本、更霸道的法则强行改写。
“不——！”
蚀心尖叫着，所有触手同时爆开，化作漫天黑色的血雾。血雾凝聚成一根尖锐的长矛，长矛表面浮现出无数世界哀嚎的虚影。
“终末之矛·贯穿万界！”
长矛射向殷星。
殷星没有躲。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射来的长矛，轻轻一夹。
长矛停在他指尖前三寸。
矛尖疯狂旋转，试图突破那三寸的距离，但无论如何都前进不了分毫。殷星手指微微用力，长矛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破。”
长矛炸开。
爆炸的冲击波被存续领域限制在十丈范围内，没有扩散。蚀心吐血暴退，他的一半触手在爆炸中被波及，化为飞灰。
就在这时，帝俊太一同时出手。
周天星斗大阵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光芒汇聚成一道粗大的星力光束，轰向三座方尖碑中的一座。混沌钟无声震动，钟声化作无形的波纹，干扰着方尖碑的能量循环。
那座方尖碑剧烈摇晃，表面出现裂痕。
终末领域的完整性被打破。
焚骸和咒亡同时感应到领域波动，动作出现一瞬的迟滞。
通天和老子抓住这一瞬的机会。
通天四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灰色剑虹，斩向焚骸脖颈。焚骸举斧格挡，剑虹斩断斧柄，余势不减，斩入骨甲。
骨甲碎裂，焚骸的半个肩膀被斩下。
老子太极图扩张，阴阳二气化作磨盘，将咒亡连同他身后的终末之眼虚影一起罩住。磨盘转动，诅咒符文被一一碾碎，终末之眼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轰然崩散。
咒亡吐血倒飞，法杖断成三截。
胜负已分。
蚀心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他撕开虚空，就要遁走。
殷星抬手，对着他逃遁的方向，虚握。
那片虚空向内塌陷，将蚀心从遁逃状态硬生生“挤”了出来。殷星一步跨出，出现在蚀心面前，手掌按在他那团触手构成的身体上。
开天印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金光从殷星掌心涌入蚀心体内，所过之处，终末法则被强行剥离、净化。蚀心剧烈挣扎，触手疯狂抽打殷星，但那些触手在接触到殷星身体的瞬间，就被存续领域定住，然后一根根枯萎、断裂。
十息之后，蚀心停止了挣扎。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从触手尖端开始，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光点飘散，露出内部一团微弱的、翡翠色的灵魂本源——那是蚀心在成为终末领主之前，原本的种族灵魂。
灵魂本源对着殷星点了点头，然后彻底消散，归于轮回。
一名终末领主，陨落。
焚骸和咒亡见状，同时发出不甘的咆哮。但他们受伤不轻，领域又被破，再战下去只会步蚀心的后尘。
“撤！”
焚骸撕开虚空，带着残存的舰队遁入黑暗。咒亡紧随其后，临走前回头看了殷星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终末追猎军团，败退。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
祖巫战阵撤回要塞，三千大巫阵亡四百余人，重伤过半，但成功拖延了敌军阵地搭建，为斩杀领主创造了条件。
要塞防御体系完好，星斗大阵能量消耗七成，需要时间恢复。
殷星回到要塞，掌心开天印记的光芒缓缓内敛。
他正要下令休整，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低语。
那低语没有源头，仿佛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语言无法理解，音节扭曲混乱，只是听着就让人感到理智在融化。
与此同时，要塞中一些修为较低的大巫和修士，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眼睛开始充血，眼中倒映出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幻象。
平心从要塞深处飞出，轮回盘急速旋转，洒下净化魂光。
“是虚空呓语……混沌的注视降临了！”
殷星抬头，看向战场深处。
那里，一片比终末黑暗更加混沌、更加不可名状的区域，正在缓缓“睁开”。
蚀心临死前的狂笑，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们已被呓语者标记……混沌的注视……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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