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中将已将队伍排布妥当,正待下令合围。秋灵忽然凑上前,急声道:“李中将,我那两个师弟战斗力弱,自保都难,让他们留在您身边。我去前面冲杀,给您当个先锋!”
“不行。”李中将想也不想便回绝,眉头紧锁,“你要是出了岔子,大将军那边我没法交代。你跟他们一起待着,本将亲自派人护着你们。”
“我是怪人营的战斗兵,只要自己人不背后捅刀子,自保绰绰有余。”秋灵拍了拍手里的刀,铁甲发出沉闷的响声,“您就让我去吧!”
李中将依旧摇头:“给本将老实待着,哪也不许去。”
“合围都形成了,战斗马上就打响。”秋灵眼珠一转,换了个说法,“我去清剿漏网之鱼,免得跑了几个,回头大将军又要动怒。”
李中将犹豫了。他看着秋灵一身铁甲、手握大刀的模样,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儿挡都挡不住,活像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沉吟半晌,他终是点了头,却冲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看好他,别让他死了。”——他虽不喜欢秋灵,却也不敢真让她出事,毕竟是大将军借给他的人。
此时沙丘后的敌军正散在阴凉处歇脚,有人低哭,有人抱怨,或坐或躺,还有人在为前路争执,个个蔫头耷脑,全无斗志。
“杀!”李中将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盛乾士兵如潮水般冲出,喊杀声震彻荒野。敌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团团围住,兵刃碰撞声瞬间撕裂了沉寂。
秋灵见状,猛地一拍马屁股,战马吃痛嘶鸣,撒开蹄子便向战团冲去。可还没跑出几丈远,那匹壮硕的战马突然前腿一软,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竟一动不动了。
秋灵反应极快,借着惯性在沙地上打了个滚,稳稳起身,毫发无伤,索性弃了马,提着刀大步向战团冲去。
“你个小王八蛋!”李中将在后面看得眼冒金星,使劲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又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回城再跟他算账,不能把这混球丢在外面……”好半晌,他才压下火气,继续指挥战斗。
钱熙和时俊看得目瞪口呆。
“师兄那匹马够壮了啊,怎么……好像被压死了?”钱熙喃喃道,一脸难以置信。
时俊更是满心担忧,他只知道秋灵力气大得离谱,压根不知她体重异于常人,此刻只当是她收不住力,用腿夹死了战马,急得脸都白了——这要是真的,回去少不了重罚。
李中将身边的亲兵咬着牙,低骂一声:“我特意挑了最壮实、歇足了劲的马,怎么又死了?这都第几回了?”
时俊听得一愣,更糊涂了——难不成……这不是第一次?
而另一边,秋灵早已冲进敌军中间。她双手各握一把大刀,刀刃翻飞如银蛇,遇上来袭的敌军,左刀格开兵器,右刀顺势抹过对方咽喉,动作干脆利落。一个敌军举斧劈来,她不闪不避,猛地矮身,刀锋贴着对方的甲胄缝隙刺入,惨叫声中,已错身奔向另一个目标。
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敌军中穿梭,双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落都带起一串血珠。她的眼神冷得像关外的冰,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那些敌军的哀嚎、兵刃的碰撞,都成了她耳中最刺耳的噪音,唯有刀刃切开皮肉的脆响,能稍稍抚平她心头那股翻涌的戾气。
一个敌军挥锤砸来,她侧身避开,手腕翻转,大刀顺着锤沿滑过,精准地刺入对方腋下。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她反手又是一刀,割断他的咽喉。继续提着刀冲向不远处正试图突围的几个散兵。
“左翼收紧!别放跑一个!”李中将在沙丘高处处扬声下令,马鞭指向西侧的缺口。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秋灵的身影,见她虽杀得疯魔,却未倒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而专注于指挥。
李中将身后,钱熙和时俊被二十名亲兵护在核心,两人虽紧张得手心冒汗,却没忘了秋灵的叮嘱。钱熙闭着眼,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东侧有个漏网之鱼,爬地上,躲过了我们的视线,正在地上趴着走。”
李中将立刻指挥几个士兵去拦截,很快士兵就发现了地上跟蜥蜴一样爬着,正想逃跑的敌军,立刻乱刀砍死了。
时俊耳朵动了动:“西北边阴影处,有几个在往沙坑里钻。”
李中将一挥手,几个弓箭手靠过去,密集的箭雨下,一声声惨叫。
时俊勾了勾嘴角:“最下面那个还活的。”
士兵立刻拉开上方尸体,给躲战友尸体下的胆小鬼,扎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钱熙脸色一变:“西南角!有个人爬得很快,方向是我们后方!”
一个小队长立刻拔刀:“跟我来五人,去看看!”
不过片刻,那边就传来兵刃碰撞声和惨叫声,很快又归于平静。队长回来禀报:“解决了,是个装死的,想偷摸溜过来偷袭。”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兴奋。
战团里,秋灵已杀得浑身是血。她的铁甲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痂,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住,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一个大块头敌军咆哮着挥锤砸来,她不退反进,借着对方挥锤的惯性,矮身从锤下钻过,大刀直刺对方膝盖。那大块头吃痛跪地,她反手一刀抹过脖颈,动作干净利落。
“去死!”她低喝一声,像是要把积攒的郁气全吼出来。
敌军本就士气低迷,被这股狠劲杀得彻底溃散,反抗越来越弱。有人扔下兵器求饶,却被盛乾士兵的长枪收割,李中将早有令,不必留活口。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秋灵拄着刀站在尸堆里,胸口剧烈起伏,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沙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抬头望去,夕阳正沉到沙丘后,把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
“清点人数!”李中将的声音传来,带着战后的疲惫,“看看有没有活口……”
秋灵慢慢走出尸堆,往钱熙和时俊那边走。她的脚步有些沉,铁甲摩擦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师兄!”两人见她过来,连忙迎上去,扶着满身是血的她。
秋灵摆摆手,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白得晃眼:“很好,无一人逃过你们的探索。记住这种感觉,下次就能听得更细了。”
两人赶忙点头。
李中将叉着腰等着,直到清点完毕,亲兵来报“三百一十三人,全灭,无漏网,抓住三匹马,其他的在战斗中没了。”
他才长舒一口气:“清理战场,收缴战利品,回城。”亲兵立刻领命去办。
李中将正盯着秋灵,心里盘算着回城后该怎么拿捏这个总惹麻烦的混球,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中将!”一个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匹马……没死!”
李中将眉头一挑,侧过头看他。
士兵连忙解释:“方才云灵海骑的那匹战马,许是太累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都以为没气了。没想到打完仗回头一看,它歇够了,自己站起来了!就是得好生休养,暂时不能再驮人。”
李中将“哼”了一声,脸色没缓和多少。前几次秋灵骑死了马,他回去跟黄少将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也没能奈她何。这次马只是累瘫了,显然更拿她没办法。他眼珠一转,扬声道:“云灵海!你策马鲁莽,累伤了战马,罚你步行回城!”
说完又想起什么,扭头冲不远处的步兵队伍喊:“赵少将!把这混蛋领进你队伍里,盯紧了!不准他偷懒一步,更不准把人弄丢了——要是走丢了,我唯你是问!”
步兵队伍里的赵少将闻言,连忙拱手领命:“属下遵命!”
战场收拾妥当,队伍开始往回开拔。钱熙和时俊见状,下意识想陪着秋灵步行。
“回去。”秋灵伸手把两人推了回去,“骑着马跟紧李中将。城外不比关内,四处空旷,乱跑容易出危险。我是受罚,不打紧,路也不算太远。”
时俊急道:“可骑马都得走两个时辰呢!”
秋灵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放心,李中将不敢真把我丢在外面。我要是走不动了,就原地坐下耍赖,步兵们没办法,肯定会架着我走。”
两人对视一眼,见她眼里闪着笃定的光,便不再坚持,拱手道:“那师兄保重。”转身回到马上,跟在了李中将的身后。
秋灵被赵少将领进步兵队伍中间,混在黑压压的人群里,一步一步踩着沙砾往回走。
她先前骑的那匹马,被一个士兵牵着,背上空荡荡的,偶尔甩甩尾巴,慢悠悠地跟在队伍侧后方,倒真像是得到了优待的功臣。
队伍行得稳健,除了自家的人马,缴获的武器装备被捆成几大摞,由士兵扛着或驮着;还有三匹敌方的战马,被麻绳五花大绑着,显然不情不愿,时不时刨着蹄子,被几个士兵硬拖着,不情不愿地跟着往紫铜关的方向挪动。
风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黄沙和尘土的气息。
小剧场
钱熙:“师兄,我感冒了。”
秋灵:“多喝点热水。”
钱熙:“师兄,我发烧了。”
秋灵:“多喝点热水。”
钱熙:“我咳嗽了。”
秋灵:“多喝点热水。”
钱熙:“师兄,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秋灵:“那你别喝热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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