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的血腥味还没散尽,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刘家宅院里悄然凝聚的阴云。我正帮刘剂言擦拭佩剑上的血渍,廊下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丫鬟惊惶的呼喊:“公子!夫人……夫人回来了!”
我和刘剂言同时转头,只见一个身着素色布裙的妇人站在院门口,身形瘦得像株经霜的芦苇,颧骨微微凸起,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透着历经劫难后的坚韧。刘剂言手中的佩剑“哐当”掉在桌上,声音都在抖:“娘……您真的回来了?”
这就是刘剂言的生母,被方氏诬陷通敌叛国,流落江湖三年的刘夫人。她快步走到刘剂言面前,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眼泪瞬间滚落:“我的儿,苦了你了。”转头看向方氏被押走的方向,她突然拔高声音,声泪俱下地喊道:“那毒妇方氏,为了吞刘家的家产,伪造我通敌的证据,害我有家不能回;又害死苏婉姑娘,嫁祸我儿——她造的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你这老太婆,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一声暴喝炸在院墙外,方屠带着几个亲信闯了进来。他刚从官兵的包围圈里侥幸逃脱,粗布短打沾满泥污,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拧成一团,手里还攥着柄带血的斧头,“我侄女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这贱妇诋毁!”
刘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和方氏是一丘之貉!当年你勾结水盗抢劫商船,还是我当家的帮你压下案子,你如今反倒恩将仇报!”
“找死!”方屠怒吼一声,像头失控的野猪扑了过来。刘夫人虽柔弱,却也不肯示弱,弯腰抄起脚边的木凳砸过去。可她哪是方屠的对手,木凳被他一脚踹飞,木屑四溅。方屠抬手一掌打在她肩上,刘夫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廊柱上,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娘!”刘剂言目眦欲裂,拔腿就冲过去。可刚跑两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拦住他的去路——是刘剂言的亲叔刘成。他常年在外经商,鲜少回府,此刻却穿着一身绸缎衣衫,嘴角挂着阴恻恻的笑:“侄儿,别急着出头。这老太婆自己惹恼了方屠,你何必蹚这浑水?”
“你让开!”刘剂言双目赤红,伸手去推刘成。刘成早有准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侄儿,听叔一句劝,方屠背后有人撑腰,咱们惹不起。不如让这老太婆受点教训,也好给方屠一个台阶下。”
“你还是我亲叔吗?”刘剂言怒喝着挣扎,可刘成常年走南闯北,练过些拳脚,他一时竟挣脱不开。
我看得怒火中烧,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鞘撞在廊柱上发出“当”的脆响:“刘成,你助纣为虐,不配做刘家的人!”话音未落,我已飞身跃起,剑尖直指方屠的后背。方屠刚要对刘夫人下重手,察觉身后的劲风,急忙侧身躲开,我的剑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在他粗布衣衫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管老子的事!”方屠恼羞成怒,挥舞着斧头朝我劈来。斧头带着风声,力道惊人,我不敢硬接,脚尖点地往后掠,同时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膝盖。方屠双腿一缩,斧头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剂言,别跟他纠缠!”我一边与方屠周旋,一边喊道,“刘成拦着你,就是怕你坏了他的好事——他肯定收了方屠的好处!”
刘剂言猛地醒悟,低头一口咬在刘成的手腕上。刘成吃痛松手,他趁机挣脱,捡起地上的佩剑,朝着方屠冲去:“晚秋,我来帮你!”
两人合力,方屠渐渐落了下风。他被刘剂言一剑挑飞斧头,又被我用剑鞘砸中后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刘夫人喘着粗气走过来,指着刘成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你赌博输光家产,是我当家的帮你还的债,你如今竟帮外人害我!”
刘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嘴硬:“我只是不想刘家再惹麻烦!”
“按律法处置他们,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我收剑入鞘,对刘剂言说道,“方屠是逃犯,刘成收受贿赂,我们现在就把他们交给知府大人。”
没想到刘剂言却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戾气:“交给官府?太便宜他们了!方屠差点打死我娘,刘成背叛家族,我要亲自教训他们!”说着,他举起佩剑,就要朝方屠刺去。
“住手!”我急忙拦住他,“剂言,你冷静点!我们查案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真相大白,让恶人受律法制裁吗?如果你私自伤人,和方氏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刘剂言猛地甩开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区别就是他们害的是我的亲人!我娘流落江湖三年,吃尽苦头;苏婉姑娘枉死,尸骨无存——这些仇,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我理解你的愤怒,但复仇解决不了问题!”我急得声音都变了,“你想想,方氏背后还有势力,我们要是私自动手,反而给了他们把柄!只有按律法来,才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你根本不懂失去亲人的痛!”刘剂言红着眼睛喊道,“如果你娘被人陷害,你会不会想亲手报仇?”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我心口一疼。可我还是咬牙说道:“我会,但我更会让凶手光明正大地伏法,而不是用他们的错误惩罚自己!”
“够了!”刘剂言猛地转身,背对着我,“如果你非要拦我,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刘夫人看着我们,突然开口:“剂言,晚秋说得对。当年我被诬陷,就是因为方氏钻了律法的空子,如今我们更要守着律法,才能不让她的阴谋得逞。”她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晚秋姑娘,谢谢你。”
刘剂言愣住了,转头看着母亲,眼神里满是不解。刘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为我报仇,但私刑只会让刘家陷入更大的麻烦。听晚秋的,把他们交给官府。”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疾驰而来,他们个个蒙面,手持利刃,杀气腾腾,转眼就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杀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刀疤脸——竟是之前黑风寨漏网的二当家!
“刘公子,林姑娘,我们寨主让我来送你们上路!”刀疤脸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杀!一个不留!”
“不好,是方氏背后的势力!”我脸色一变,再次拔出佩剑,“剂言,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刘剂言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我身边,与我背靠背:“晚秋,之前是我冲动了。我们先联手退敌!”
杀手们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刘剂言的剑法刚劲有力,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很快就砍倒了两个杀手;我则借着身形灵活的优势,在杀手之间穿梭,用淬了麻沸散的银针偷袭,中针的杀手很快就浑身发软,失去战斗力。刘夫人也没闲着,她从廊下抄起一把菜刀,虽然动作笨拙,却死死守住了院门,不让杀手从侧面偷袭。
可杀手人数太多,足足有三十多个,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我和刘剂言渐渐体力不支,我的胳膊被刀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染红了剑柄;刘剂言的后背也挨了一拳,疼得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险些被杀手的刀砍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喘着粗气,躲过一记横劈,“剂言,我们往东边的密道退!那里有机关!”
刘剂言点头,挥剑逼退身前的杀手:“娘,你跟在我们后面!”他大喝一声,使出全力,一剑将刀疤脸逼退,“晚秋,走!”
我们护着刘夫人,朝着东边的假山退去。眼看就要到达密道入口,一个杀手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手中的刀直取刘夫人的后心。刘剂言惊呼一声,转身去救母亲,却忘了身后的危险——另一个杀手趁机举起刀,朝着他的后背砍来!
“剂言,小心!”我瞳孔骤缩,拼尽全力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一刀。刀锋划破衣衫,深深嵌入肉里,剧痛让我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在地。
“晚秋!”刘剂言目眦欲裂,转身一剑刺穿了那杀手的喉咙,然后快步冲到我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我,“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没事……”我咬着牙,从怀里掏出密道的机关令牌,“快……打开密道……”
刘成不知何时躲到了假山后面,看到我们要逃,突然冲出来拦住我们:“你们不能走!把刘家的地契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原来他早就和黑风寨勾结,想趁机夺取刘家的家产!
“你这败类!”刘剂言怒不可遏,一剑刺中刘成的大腿。刘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我们趁机打开密道,护着刘夫人躲了进去。
密道里漆黑一片,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伤口疼得钻心,意识渐渐模糊。刘剂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看着我苍白的脸,眼中满是自责:“晚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之前冲动,我们也不会陷入险境。”
我摇了摇头,喘着气说:“现在知道错还不晚……剂言,我不是不让你报仇,我是怕你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娘……她之前为了复仇,也曾利用过我,导致两个无辜的店小二丧命,这真相的代价,太沉重了。”
刘夫人浑身一震,愧疚地低下头:“晚秋姑娘,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做出那样的蠢事。”
刘剂言愣住了,转头看向母亲。刘夫人叹了口气,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得知方氏陷害我后,一心想报仇,就故意放出假消息,说你被方氏抓住,引诱晚秋姑娘去救你,想借她的手除掉方氏的亲信。没想到却连累了无辜的人……”
听完这些,刘剂言沉默了。他蹲在我面前,轻轻握住我的手:“晚秋,你说得对。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悲剧。我们应该按律法来,收集证据,将方氏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让所有恶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笑了笑,眼中泛起泪光:“这才是我认识的刘剂言。”
就在这时,密道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还有官兵的喊杀声:“知府大人有令,黑风寨余孽,全部缉拿归案!”是知府派来的援兵到了!
刘剂言扶着我,走出密道。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刀疤脸和剩余的杀手已经被官兵包围,插翅难逃;刘成和方屠也被押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刘剂言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晚秋,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我知道,只要我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查不清的真相。这场家族风暴,终将在律法的阳光下,画上一个公正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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