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价值深度开发部”的运作效率极高。柳青青的方案获批后,一张针对李莎的无形之网便迅速铺开。
首先,是一个看似偶然的契机。俱乐部内部的一个高端沙龙上,一位由顾北烨安排、扮演“海归科技新贵”的男会员(我们暂且称他为A先生),在与几位朋友闲聊时,“不经意”地透露自己正在为一个前景广阔但暂时缺乏启动资金的AI医疗影像项目寻找天使投资人。他言辞恳切,描绘的蓝图极具吸引力,但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因为年轻、人脉不足而面临的困难。
这个信息,如同精心调制的香饵,被“偶然”路过的李莎清晰地捕捉到了。她那双训练有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AI医疗影像?这可是时下最热的风口之一!一个看似有实力但缺乏经验的年轻创业者?这简直是为她和她背后团队量身定做的“优质客户”!
接下来的几天,李莎开始有意识地在俱乐部内制造与A先生的“偶遇”,从点头微笑到主动搭讪,再到共进午餐。她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高级捞女的功力,谈话间既展现对科技前沿的“浓厚兴趣”和“独到见解”(都是提前背好的资料),又流露出对A先生“才华”和“梦想”的欣赏与崇拜,偶尔还会“无意”间展示一下自己所谓的“基金背景”和“广泛人脉”。
A先生则按照剧本,表现得像一个有些技术理想主义、对商业运作和人心险恶了解不深的“潜力股”,对李莎的接近由最初的谨慎,慢慢转变为信任和好感,甚至开始向她倾诉项目推进中遇到的一些具体困难,比如某个关键算法的专利谈判受阻,需要一笔额外的资金去打点关系等等。
这一切,都被柳青青部门通过俱乐部内部无处不在的监控(经授权)和A先生身上的微型设备,实时传递回来。柳青青坐在巨大的屏幕墙前,冷静地分析着李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背后的意图。
“她在试探项目的真实性,以及A先生的底线。”柳青青对身边的团队成员说,“注意她最近接触的其他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些疑似她同伙的人。”
很快,耗子那边监控到,李莎与一个注册在境外、背景复杂的空壳公司联系变得频繁起来。同时,她似乎在通过其他渠道,侧面核实A先生提供的项目信息和专利情况。
柳青青并不担心对方能查出破绽。A先生的身份、项目资料、甚至那家持有“关键专利”的(皮包)公司,都是耗子精心伪造的,层层嵌套,足以应付非顶级的专业调查。这就是林灿打造的“镜廊”系统在实战中的小规模应用。
果然,几天后,李莎似乎放下了大部分戒心,对A先生的态度更加热情,开始主动提出可以动用自己的“基金”资源帮助他,甚至暗示可以介绍一些“有能量的朋友”来解决专利问题。
“鱼咬钩了。”柳青青看着屏幕上李莎那看似真诚、实则充满算计的笑容,对A先生下达了下一步指令:“表现出适当的惊喜和依赖,逐步透露‘专利谈判’需要大约五百万的前期‘活动经费’,并且时间紧迫。”
五百万,对于一个天使轮项目的前期打点来说,数额不小,但又不至于大到让人立刻怀疑是骗局,正好卡在一个让人肉疼但又觉得“搏一把或许值得”的心理区间。
李莎那边果然出现了短暂的犹豫。但A先生适时地表现出焦虑,甚至透露出另一家竞争对手也在接触专利方的“危机”,成功加剧了李莎的紧迫感。
又过了两天,在一次气氛暧昧的晚餐后,李莎似乎下定了决心,向A先生表示,她的“基金”流程比较慢,但她个人可以先借给他两百万应急,剩下的三百万她再想办法尽快筹措,条件是希望获得项目更多的份额以及……A先生更多的“信任”。
个人借款?柳青青冷笑,这显然是杀猪盘的标准流程之一,先用看似“真诚”的个人投入获取目标更深的信任,同时也是在测试目标的还款能力和诚意。
“答应她。”柳青青指示,“签订正式的借款协议,利息可以给得优厚一点,显得我们很‘厚道’。”
一份条款清晰、看似正规的借款协议很快签订。李莎果然在第二天,就将两百万资金打入了A先生提供的(由耗子控制的)账户。
资金到账的瞬间,柳青青部门立刻启动了追踪程序。这笔钱在复杂的金融网络中几经流转,最终汇入了东南亚某个与赌博和洗钱活动有关的账户。这进一步坐实了李莎背后团伙的性质。
“看来,这位‘好姐妹’和她背后的人,胃口不小,手段也挺黑。”柳青青看着资金流向报告,眼神冰冷。
她没有立刻收网。两百万,只是开胃菜。她要放长线,钓大鱼,更重要的是,要榨取李莎和她背后团伙的更多价值——比如,他们是如何筛选目标、如何进行话术培训、他们的资金池规模、以及他们可能掌握的、其他潜在受害者的信息。
在柳青青的授意下,A先生对李莎更加“信任”和“依赖”,项目“进展”也“异常顺利”,专利问题眼看就要解决,下一步就是引入更大规模的机构投资。A先生“兴奋”地告诉李莎,只要机构投资一到账,立刻连本带利归还她的借款,并给予她丰厚的回报。
李莎彻底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她开始更加卖力地动用自己的“人脉”,试图尽快凑齐剩下的三百万,甚至可能还动员了她背后的团伙投入更多资源,以期在后续的“机构投资”中分到更大一杯羹。
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有的通讯、所有的资金流动、所有接触的人,都在“菁英汇”的严密监控之下。柳青青的部门,正在以她为目标,完善着一套针对此类“金融钓鱼”团伙的反制和榨取模型。
这天,柳青青正在分析李莎最近接触的一个新目标——一位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据说家族在长三角有深厚纺织产业背景的中年男人(也是柳青青部门安排的“演员”之一)时,顾北烨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
“柳部长,林总让你来他办公室一趟。”
柳青青心中一凛。林灿突然召见,是为了李莎的案子?还是有了新的任务?
她整理了一下衣着,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间位于顶楼、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办公室。
当她推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时,发现办公室里除了林灿,还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周婉清。
周婉清坐在沙发上,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恐惧?
林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对柳青青说:“坐。周小姐遇到点麻烦,或许你的新部门,能提供一些思路。”
柳青青依言坐下,心中疑窦丛生。周婉清的麻烦?难道和宋国仁那边有关?
林灿看向周婉清,语气平淡:“周小姐,把你刚才跟我说的情况,再跟柳部长说一遍吧。”
周婉清抬起头,看了柳青青一眼,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有人……有人在调查我!不是我家族公司的事,是……是关于我祖父,还有那些信和照片!他们……他们好像知道我把东西交给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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