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摸着下巴,似乎在权衡,片刻,他点了点头:
“好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愿意先给一部分,表表诚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那……第一笔,你们打算先给多少?现在就能拿出来吗?”
“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拿得少了,后面的也就不用再谈了。”
见孙悟空松口,三妖心中大喜。
避寒大王强压激动,连忙道:“能,自然能,肯定让尊驾满意,还请大尊驾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兄弟进洞清点收拾,立刻便将家中财物悉数奉上,绝不藏私。”
“好,那老孙就在这儿等着。”
孙悟空挥挥手,扛着金箍棒,好整以暇唤来筋斗云,在云上翘起了二郎腿,“快去快回,莫要让老孙等得不耐烦。”
“是是是!马上,马上就好!”
避寒大王连声应诺,转身便拉着辟暑、避尘匆匆往洞府深处走去,步伐匆忙。
一转入洞府深处的甬道,离开了孙悟空的视线范围,避尘大王立刻就要开口,却被辟暑大王猛地一把捂住嘴巴。
辟暑大王眼神凌厉如刀,压低声音,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呵斥道:“老三,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一句话也不许说,一切行动,全听大哥安排,听明白了吗?”
避尘大王被二哥这前所未有的严厉神色吓了一跳,呜呜地点了点头。
辟暑大王这才缓缓松开手,但仍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和老三打好招呼,辟暑大王这才转向避寒大王,兄弟二人目光交接,一切尽在不言中。
避寒大王微微颔首,眼神幽深。
“来人!”避寒大王扬声呼唤,声音在洞府内回荡。
几个小头目模样的小妖闻声跑来:“大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避寒大王语气急促而果断,“洞中所有兄弟,立刻动手,将各处库房、密室、寝居之内,所有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珍贵药材、上好皮毛……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部给我打包!一件不留。”
小妖们面面相觑,有些茫然。一个胆子稍大的迟疑道:“大王……全、全部?那些您最珍爱的紫晶摆件、前朝古画、还有那尊赤金打造的辟邪神牛……”
“废什么话!”
避寒大王不耐烦地吼道,额角青筋微跳,“说了全部就是全部,耳朵聋了吗?值钱的,能搬走的,统统给我装起来。”
“立刻!马上!”
“是是是!”小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地去传达命令了。
很快,整个玄英洞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忙碌喧嚣起来。
叮咣五四的翻箱倒柜声,小妖们惊慌的呼喊奔跑声,物品碰撞坠地声不绝于耳。
一箱箱、一柜柜、一包包的金银锭子、珍珠项链、宝石原石、鎏金器皿、精美的瓷器玉雕、成捆的绫罗绸缎……如同流水般从各个角落被翻找出来,堆放到大厅前的空地上。
几个识字的妖怪甚至开始手忙脚乱地登记造册,虽然字迹歪斜如同鬼画符。
避尘大王眼睁睁看着自己平日里把玩的玉壶、睡觉铺的雪豹皮被毫不留情地塞进粗布包袱,心疼得嘴角直抽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辟暑大王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只得扭过头,不忍再看,心里把那孙猴子咒骂了千百遍。
避寒大王和辟暑大王则显得镇定许多,背着手在堆积如山的财物旁踱步,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指挥着小妖们分类打包,务必做到“颗粒归仓,不留死角”。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洞中能搬动的值钱物件似乎已被搜刮一空,在洞厅前堆起了四个硕大无比、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每个都需要两三个小妖才能勉强抬起。
避寒大王扫视一圈,确认再无遗漏,这才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袍,对辟暑、避尘使了个眼色,率先向外走去。
辟暑二牛紧随其后。
三兄弟再次来到洞口,孙悟空依旧坐在筋斗云上,似乎有些无聊地用手指绕着金箍棒玩,见他们出来,抬眼望去。
“尊驾。”
避寒大王指着那四个巨大的包袱,脸上带着心痛的表情,“我玄英洞数百年的家底,尽在于此了,还请您过目。”
他走上前,指着第一个包袱:
“这个里面,主要是金银锭块,还有些零散珠宝,若按市价粗略估算,折合成白银……约莫有十万两上下。”
他又指向另外三个包袱,“这几个里面,装的都是些古玩字画、珍奇器物、上好皮料药材等等。这些东西价值难以准确估量,须得懂行之人鉴定……”
“无妨。”
孙悟空站起身,走到包袱前随意看了看,“老孙到时候自会找可靠的人来估价,该值多少就是多少,绝不会多占你们一文,也休想短了一分。”
“自然,自然!”
避寒大王连忙躬身,“尊驾高风亮节,光明磊落,岂会贪墨我等这点微薄家底?我等绝对信得过。”
“不过……”孙悟空拍了拍最大的那个包袱,似笑非笑地看着避寒大王,“就算把这些全算上,距离四百八十万两,似乎……还差得远吧?”
避寒大王赔笑道:“尊驾明鉴,我兄弟所有,真的全在这里了,剩下的……剩下的缺口,只能按方才所说,立刻发动所有关系,向亲朋好友挪借周转了。”
“还望尊驾体谅,宽限些时日,只要时间足够,我们必定竭尽全力,拼凑偿还。”
“哦?那你们需要多久?”
“不久,不久!”
避寒大王忙道,“我等立刻便修书数封,派手下那些脚程快、有些道行的小妖星夜送出。”
“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必能凑齐,届时定能给尊驾一个交代。”
“三日……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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