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穹顶崩裂！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砸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地面剧烈震颤，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灼热的地气混合着硫磺的味道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整个蛇灵总坛，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末日降临！
“自毁机关启动了！快跑啊！”
“山要塌了！救命！”
原本还在厮杀的人群，无论是反叛者还是肖清芳的死忠，在这天地之威面前，都瞬间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人们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苍蝇般试图寻找生路，却不断有人被落石砸中，或被裂缝吞噬，惨叫声不绝于耳。
肖清芳站在崩塌的寒玉座废墟旁，玄色长袍在激荡的气流和灰尘中猎猎作响。她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因失血和疯狂而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她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仓皇逃命的手下，看着脸色铁青冲进来的李元芳和官兵，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离她最近、正试图稳住身形、目光冰冷盯着她的薇月身上。
“哈哈哈……看到了吗？薇月！李元芳！你们都看到了吗？”肖清芳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毁灭，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扭曲的得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这就是与我肖清芳为敌的下场！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这蛇灵是我一手创立，就该随我一同毁灭！”
她的疯狂，她的自私，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暴露无遗！
薇月强忍着体内因丹药反噬和刚才硬拼带来的剧痛，以及地动山摇带来的眩晕感，她死死盯着肖清芳，声音穿透落石的轰鸣和人群的哭喊，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尚能保持理智的人耳中：
“肖清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执迷不悟！你看看这四周！看看这些因你而死的兄弟！他们曾经信任你，追随你，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可你呢？你把他们当成了什么？是你满足个人野心的踏脚石？还是你毁灭时拉来陪葬的殉葬品？！”
她的声音带着悲愤和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一些原本慌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个在毁灭风暴中依旧挺立的身影。
“你口口声声为了光复李唐，为了讨还公道！”薇月步步紧逼，字字诛心，“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纵容严嵩勾结突厥，倒卖军械，资敌叛国！这就是你所谓的‘复国大业’吗？！”
她猛地指向倒在血泊中、断臂处仍在汩汩流血、此刻正因恐惧和失血而瑟瑟发抖的严嵩：“严嵩！你告诉所有人！你这些年贪墨倒卖的组织财富，有多少流入了肖清芳的私库‘洛仓甲字库’？！你与突厥交易的每一笔，她是不是都心知肚明，甚至就是她在背后主使？！”
严嵩早已被自毁机关的启动吓破了胆，此刻被薇月当众喝问，又感受到李元芳和无数官兵冰冷的目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尖声叫道：“不关我的事！都是她！都是肖清芳指使的！她说需要巨额资金支撑‘龙吟’计划……那些钱……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口袋！我只是……只是听命行事啊！”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那些原本还对肖清芳抱有一丝幻想或者因恐惧而不敢反抗的死忠，此刻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神情！他们可以为了“理想”去死，但无法接受自己被首领当作敛财和满足私欲的工具！
肖清芳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严嵩！你这条老狗，竟敢污蔑本座！”
“污蔑？”薇月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继续揭露，“那‘惊蛰龙吟’计划呢？你不是要光复李唐吗？为何你的‘龙吟’，目标不是沙场征战，不是聚拢义士，而是上阳宫，是刺杀当今天子？！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李唐！你是想杀了皇帝，制造天下大乱，然后你自己趁机浑水摸鱼，登基称帝！你肖清芳，才是那个最大的篡国者！你的野心，比武则天更大！更疯狂！也更可笑！”
“你胡说！！”肖清芳被彻底戳中了心底最隐秘、也最疯狂的野心，气得浑身发抖，状若疯魔，“我是为了光复李唐正统！我是……”
“李唐正统？”薇月打断她，声音中充满了讥讽，“我这个你口中的‘前朝遗孤’、‘法统象征’就站在这里！我告诉你，我从未认可过你那套疯狂的复仇理论！我也绝不认可，一个为了皇位可以勾结外敌、牺牲无数兄弟性命、罔顾天下苍生的人，有资格代表李唐！你代表的，只有你自己那肮脏丑陋、权欲熏心的灵魂！”
她环视四周，看着那些面露震惊、恍然、愤怒的蛇灵教徒，看着脸色凝重的李元芳和官兵，朗声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吗？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你们效忠的首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疯狂自私的野心家！她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复国，不过是她用来笼络人心、满足个人皇帝梦的遮羞布！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不在乎组织的存亡，她只在乎她自己能不能坐上那张龙椅！”
“我们……我们都被她骗了……”
“怪不得她这些年不断抽调力量，原来是为了她自己……”
“严嵩贪了那么多钱，竟然是她默许的……还勾结突厥……”
“如燕……如燕死得冤啊！”
醒悟过来的愤怒低语，在幸存者中蔓延开来。看向肖清芳的目光，从恐惧、敬畏，变成了彻底的鄙夷、愤怒和仇恨！
人心，在这一刻，彻底离散！
肖清芳看着那些原本敬畏她的目光变得充满恨意，看着自己多年经营的威望和形象在薇月的揭露下轰然倒塌，她感觉比肩上的伤口更痛的是那种众叛亲离、被彻底撕下伪装的耻辱和疯狂！
“啊——！！”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的理智彻底崩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你们都去死！都去死吧！”
她不再理会薇月，而是用未受伤的手，疯狂地拍打着身边尚未完全崩塌的寒玉座残骸，试图引动更大规模的自毁！
“阻止她！”李元芳厉喝一声，虽然他带来的官兵正在竭力疏散引导混乱的人群撤离这即将崩塌的议事厅，但他看出肖清芳是铁了心要同归于尽！
薇月距离最近，她强提一口真气，不顾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再次扑向肖清芳！必须阻止她！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比薇月更快！
是虺文忠！
他不知何时已然靠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横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并非斩向肖清芳，而是如同闪电般，精准无比地劈向了肖清芳正在拍打的那处机关核心！
“锵！”
火星四溅！那处机括在无坚不摧的刀锋下，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肖清芳拍打的动作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虺文忠。
虺文忠收刀而立，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只是看着肖清芳的眼神，带着一丝最终的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首领，到此为止了。”他缓缓说道，“你的路，到头了。”
机关被破坏，虽然溶洞的崩塌并未立刻停止（之前启动的部分已然无法逆转），但最致命、最快速的毁灭进程，被强行中断了！
“虺——文——忠——！”肖清芳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她最后的疯狂，被这个她曾经最倚重的利刃，亲手斩断！
薇月趁机欺近身前，匕首带着冰冷的寒光，直指肖清芳咽喉！
“肖清芳，你的戏，该落幕了！”
然而，就在匕首即将触及肖清芳皮肤的瞬间，异变再生！
肖清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狠辣，她竟然不闪不避，反而迎着薇月的匕首，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嘴，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乌光，如同毒蛇吐信，直射薇月面门！
是藏在口中的毒针！她竟然还有这等同归于尽的阴毒后手！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兀的袭击，薇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毒针射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小心！”
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撞开了薇月！
是那个一直跟在钱万年身边、之前被薇月救下的少年——阿弃！他不知道何时挣脱了看管，混入了这核心战场，在此刻，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薇月身前！
“噗！”
那枚淬毒的乌针，精准地射入了阿弃的胸膛！
阿弃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黑气，他看了薇月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瞬间断绝。
“阿弃！”薇月目眦欲裂！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她一时兴起救下的少年，竟会用这种方式，回报了她的救命之恩！
而这短暂的阻隔，也给了肖清芳最后的机会！她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向旁边一条因地震而裂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深邃地缝！
“想跑？！”李元芳早已严阵以待，链子刀如同银龙出洞，带着凌厉无匹的刀气，卷向肖清芳的后心！
肖清芳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威胁，猛地回身，用那只完好的手凝聚最后的内力，拍向链子刀！
“铛！”
气劲交击！肖清芳本就重伤力竭，如何挡得住李元芳这含怒一击？她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飞起，恰好落入了那条深不见底的地缝之中！
“啊——！”
她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凄厉惨叫，从地缝深处传来，迅速被崩塌的轰鸣和岩石坠落的声音所淹没，最终归于沉寂。
肖清芳，这个在蛇灵、掀起无数风浪、野心勃勃妄图称帝的女人，最终坠入了她自己启动的、毁灭一切的深渊之中，生死不明。
随着她的坠落，蛇灵这个庞大的组织，也彻底宣告了覆灭。
薇月站在原地，看着阿弃冰冷的尸体，看着那条吞噬了肖清芳的地缝，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崩塌仍在继续的溶洞，心中百感交集，一片空茫。
揭露了肖清芳的真面目，覆灭了蛇灵，大仇得报，隐患已除。
但为什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淡淡的悲凉？
李元芳快步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地缝，沉声道：“她坠入地心裂缝，绝无生还可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薇月缓缓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她太多痛苦、挣扎、背叛与抉择的地下世界，转身，跟随着李元芳和正在有序撤退的官兵，向着那象征着生路和未来的出口，艰难地走去。
身后的溶洞，在轰鸣声中，正一步步走向彻底的崩塌与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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