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军区司令部里，刚刚结束的沙盘推演让各旅主官们既兴奋又感到了压力。
李云龙摸着下巴，盯着沙盘上代表坦克的小木块，咂咂嘴：“步坦协同，坦炮协同听着是带劲，可真要练起来，这默契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磨出来的，别到时候坦克冲上去了，步兵没跟上，或者炮兵一哆嗦，炮弹砸自己人头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丁伟比较务实：“老李说的没错，通信是关键，咱们现在虽然缴获了不少电话和电台，但数量还是不够，特别是连排一级。坦克一动起来，光靠旗语和号声肯定抓瞎。”
张大彪挠头：“步兵跟着坦克跑，吃灰不说，鬼子的机枪专打跟进步兵，怎么防护也是问题。”
刘川听着众人的议论，点点头：“问题都摆出来了，很好，那就一个个解决，通信问题，政委你负责，把所有能用的电话线、电台集中调配，优先保障即将投入实战的部队，同时想个土办法，信号旗的颜色、大小，冲锋号的长短组合，都可以用来传递简单命令，”
赵刚立刻记录：“明白，我马上组织通讯股和宣传股的同志研究一套简易可靠的战场通信流程。”
刘川又看向众人：“训练不能等，从明天开始，各旅抽调参加合成训练的部队，拉到山后那片河滩地，进行实兵实装训练，就从最小的单位，一个坦克排配合一个步兵排开始练，出了问题不怕，怕的是不敢练，梁中玉，”
“到，”梁中玉立刻站直。
“你的装甲突击团和教导团是种子，要派出最好的教员，分到各部队去指导，把训练中遇到的问题，总结的经验，每天上报，”
“是，”
“鬼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刘川目光扫过众人：“吉本贞一拼凑军队需要时间，这就是我们的训练期，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至少一个营级别的部队，能初步掌握这套新战术，”
任务明确，各部队主官行动起来。深山河滩里，步兵的喊杀声终日不绝，训练场上烟尘弥漫，问题层出不穷：坦克冲得太快步兵跟不上；旗语沟通不畅；炮兵观测员无法及时为移动中的坦克提供火力指引……
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一点点摸索，一点点改进。刘川整天泡在训练场，和战士们现场解决难题，那些转化过来的日军技术兵，看到八路军高级将领如此重视技术战术，与他们同吃同练，也渐渐放下了包袱，更加卖力地传授经验。
时间一天天过去，部队的协同配合肉眼可见地熟练起来。
这天，一场连规模的实兵对抗演练刚结束，李云龙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对刘川说：“司令员，有点模样了，虽然还磕磕绊绊，但比刚开始强多了，战士们现在都知道，坦克冲的时候该怎么跟，怎么利用坦克挡子弹了。”
丁伟也补充道：“炮兵的节奏也把握得好了些，知道什么时候该覆盖，什么时候该延伸，什么时候该打精准冷炮。”
刘川刚要说话，侦察营长老猫冲进训练场，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司令员，政委，最新情报，吉本贞一拼凑的部队已经开始动了，”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情况有变化，”老猫语速极快，“鬼子这次学乖了，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集中兵力猛扑一点，而是分成了三路，东路一个独立混成旅团，配属少量坦克，沿昔阳、和顺方向缓慢推进，步步为营，到处修碉堡建据点，中路兵力最强，是一个重组后的守备师团，配属重炮，沿着榆次、太谷旧路稳扎稳打，西路又是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向祁县、平遥方向挤压，”
李云龙一听就骂开了：“娘的，吉本贞一这老鬼子变滑头了，跟咱们玩起步步为营、堡垒推进了？他想慢慢勒死咱们？”
丁伟眉头紧锁：“这打法很毒辣，利用兵力优势，广筑碉堡，缓慢推进，压缩我们的机动空间，我们刚刚演练的装甲突击战术，面对这种龟缩打法，很难找到好的突破口，硬冲敌人坚固据点，正好中了他们下怀，用我们的短处碰他们的长处。”
张大彪也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鬼子把碉堡修到咱们家门口吧？”
刘川盯着地图上那三路蓝色箭头，眉头紧锁。吉本贞一这一手，确实打乱了他利用新练战术打一场运动歼灭战的预想。
指挥部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刘川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吉本贞一跟咱们玩起‘结硬寨，打呆仗’了？”他目光扫过众人：“他以为这样就能克制我们？做梦，”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鬼子东路军的推进方向上：“他分兵三路，看似稳妥，实则兵力分散，每一路的力量都不足以单独对抗我们主力，而且，缓慢推进，修筑碉堡？这恰恰暴露了他的弱点——补给线拉长，兵力被固定，”
“他不是想修碉堡吗？让他修，”刘川看向众人：“李云龙，”
“到，”
“你的第一旅，以团营为单位，分散到东路鬼子前进区域，结合地方武装和民兵，给他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破袭战’，白天躲起来，晚上就出去，埋地雷，挖断路，炸桥梁，打他的运输队，袭扰他的筑堡部队，我要让他每前进一步，每修一个碉堡，都付出血的代价，让他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嘿嘿，这活儿俺老李爱干，”李云龙摩拳擦掌。
“丁伟，”
“到，”
“你的第二旅，炮兵力量强，抽调部分火炮，组成机动炮群，支援东路的破袭作战。专打他的物资堆放点、刚刚修好的碉堡，打一炮换一个地方，让他防不胜防，”
“明白，游击炮术，咱们也在行，”丁伟点头。
“张大彪，”
“到，”
“你的第三旅，作为预备队，盯死中路的鬼子主力，他不动，你不动，他若敢分兵支援东路，就给我狠揍他露出来的破绽，”
“是，”
“梁中玉的装甲突击团和教导团，继续加紧训练，提高协同水平，仗，有你们打的时候，”
刘川最后看向老猫和孙德胜：“侦察营、骑兵团，眼睛给我放亮一点，我要准确掌握鬼子三路部队的详细部署、补给线路、指挥官特点，特别是要找出他们之间结合的薄弱部位，”
他直起身，胸有成竹地说道：“吉本贞一想用慢功夫困死我们？咱们就跟他下一盘更大的棋，他用堡垒推进，我就用全民破袭，打断他的筋，他用分兵合击，我就抓住他一路，往死里打，看谁先撑不住，”
“等他把兵力、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了，等他的部队被我们拖疲、拖垮的时候就是我们彻底粉碎他这一路的时候，”众人被刘川这番布局说得热血沸腾，刚刚的担忧一扫而空。
赵刚忍不住赞道：“司令员，你这是以慢制慢，以乱打乱，高啊，”
刘川笑了笑：“通知下去，各部按计划行动，告诉同志们，从现在起，晋中根据地全体军民，进入全面战争状态，我们要让吉本贞一的‘堡垒’，变成埋葬他自己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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