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外,五名海盗的枪口仍在喷吐火舌,岩石碎屑伴着火星簌簌坠落,可这并非最致命的威胁。
瞄准镜的视野尽头,印度洋的碧波上,一艘巨型货轮如黑色巨兽般蛰伏。
甲板上人影攒动,快艇一艘接一艘被吊放至海面,引擎轰鸣着撕裂平静的海浪。
一道、两道、三道白色水线如利刃般划破蔚蓝——足足三艘快艇,正以雷霆之势朝着岸边疾驰。
而甲板最高处,如康跟在暗沙后面,正对着对讲机厉声发号施令,每一个指令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海盗个个装备精良,冲锋枪的枪口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还有四五个人肩扛着火箭筒,炮口黝黑的孔洞如同死神的眼睛。
我攥着手中的冲锋枪,心脏狂跳不止——一旦那火箭筒开火,我们藏身的这处简陋洞穴,连同我们几人,都将在瞬间化为齑粉。
我们可是知道这个火箭筒的厉害,当年在荒岛,我们就是用这个打败了几十个如狼似虎的海盗。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且他们来得太巧了,巧得令人心惊。
是啊,他们难道算准了沈离歌今天临盆,洞内会一片慌乱,血腥味与婴儿的啼哭交织,这样我们束手无策?
无巧不成书?
我想到了伊琳娜,只有她,我们不知道底细。
若不是方才伊琳娜毫不犹豫地端起枪,对着冲上来的三名海盗扫射,弹匣打空时眼底的决绝不似作伪,我几乎要怀疑是她泄露了行踪。
毕竟,她曾是暗沙的人,这份过往如同一根刺,在这般绝境中愈发扎眼。
快艇的速度快得惊人,尾部拖曳的水线在海面拉出长长的银带,如离弦之箭般逼近海岸线。
我飞快估算着距离:
从货轮到岸边不过五公里,快艇全速行驶,最多十分钟就能靠岸;
而从海岸线到我们藏身的洞穴,即便一路奔袭,也用不了三十分钟。
“我们只有四十分钟的逃生时间。”我沉声道,声音因紧绷而有些沙哑。
伊琳娜咬着下唇,指尖用力到泛白,声音带着难掩的急促:“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抓住!”
艾西瓦娅扫视着洞穴四周,眉头紧锁:“洞穴里没有其他出口,吴悠和沈离歌母子根本跑不快,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子弹仍在不断撞击着洞口的岩石,沉闷的枪声在山谷间来回回荡,形成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紧握着冲锋枪,大脑在飞速运转,可眼前的局势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无论怎么挣扎,都找不到一丝破局的缝隙。
等等!我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这个洞穴深处并非死路,而是有条通往不知道何处的暗道!
只要能抵达悬崖洞穴,或许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伊琳娜仍是一头雾水,满脸茫然地看着我。
而艾西瓦娅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我的计划,当即握紧了手中的枪,做好了随时掩护的准备。
为何我们对这一处暗道印象深刻?
那是因为我和艾西瓦娅在找到这处藏身之地时,高兴的情不能自已,两人就躲在里面大战起来。
想不到两人在打滚之时,不小心滚到了洞穴深处的,一个黝黑的暗道就如一名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出现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我们没敢去试验,这个一个人躺着大小的暗道通往哪里!
就在这时,洞穴外传来两名海盗的交谈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们耳朵里:
“直接往洞里丢个手榴弹,不就一了百了?”
“暗沙大哥和如康说了,要抓活口,特别是那个叫吴悠的!”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可我们怎么知道哪个是吴悠?”
“笨!就是那个看起来最嫩、没经过什么风浪的!”
“那我扔烟雾弹?先把他们呛出来再说?”
“还算你有点脑子,还愣着干什么!”
两人的窃笑声传来,带着肆无忌惮的嚣张。
“不好!”我低喝一声,“他们要扔烟雾弹,一旦被迷倒,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快,我们必须立刻走!”
“可是姐姐还在流血!”吴悠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声音带着哭腔,“宝宝饿了,一直在哭,姐姐没有奶水喂他!”
我转头看向吴悠怀中的沈离歌,她面色惨白如纸,下身的衣物早已被暗红的鲜血浸透,血迹还在不断蔓延,触目惊心。
“别管我,”沈离歌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决绝,“你们赶紧走,别让我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活路!”
“说什么胡话!”我厉声打断她,“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朝艾西瓦娅递了个眼神,她立刻会意,拉着伊琳娜守在洞口,枪口对准洞口方向,做好了阻击的准备。
我弯腰背起沈离歌,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却带着滚烫的温度,血迹浸透了我的后背,黏腻得令人不适。
吴悠紧紧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紧随其后,我们一行人朝着洞穴深处疾驰而去。
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咚、咚”几声闷响。
几个烟雾弹被扔进洞里,白色的浓烟瞬间喷涌而出,迅速充盈了整个洞穴,呛人的气味直冲鼻腔。
我们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好在洞口通往深处的暗道异常光滑,显然是被水流冲刷过千百遍。
我当机立断,将冲锋枪放在身下,又铺上随身携带的兽皮衣服,然后抱着沈离歌,顺着暗道滑了下去。
吴悠紧紧抱着婴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伊琳娜和艾西瓦娅则断后,一边警惕着身后是否有追兵,一边顺着暗道下滑。
暗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触觉摸索前行。
头顶的岩石时不时会撞到头,传来阵阵钝痛,身上也被粗糙的石壁刮出一道道血痕,每个人都苦不堪言。
我们不知道滑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彼此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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