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走上前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强哥，您…您怎么来了？”
阿强扫视了一圈餐厅，满意地点了点头：“生意不错嘛，老王。看来这两个月过得挺滋润的。”
“哪里哪里，就是混口饭吃。”老王赔着小心，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混口饭吃？”阿彪冷笑一声，“那为什么这两个月的保护费一分钱都没见着？”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开始悄悄地结账离开。不到十分钟，热闹的餐厅就变得空荡荡的。
老王看着客人们纷纷离去，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阿强哥，我真的没钱啊。这两个月生意不好，房租又涨了，员工工资也要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老王的话。
阿强收回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老王，别跟我装穷。我刚才在外面看了，你这里客人络绎不绝，一天的营业额少说也有三四千。三万块钱的保护费，对你来说算什么？”
老王捂着被打红的脸颊，眼中涌出了泪水：“阿强哥，我真的拿不出来啊。我儿子要上大学，学费就要两万多，我老婆又生病住院…”
“那不关我的事！”阿强打断了他，“规矩就是规矩，该交的钱一分都不能少。阿虎，去把那个收银台砸了。”
“等等！”老王急忙拦住阿虎，“别砸，别砸！我…我去想办法，再给我几天时间行吗？”
阿强冷冷地看着他：“老王，我们已经给过你两个月的时间了。今天不见钱，我们就不走了。”
说着，阿强在餐厅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阿彪和阿虎也跟着坐下。
谢飞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到老王绝望的表情，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老家被人欺负的经历。
“老板，给我们上几个菜。”阿强敲了敲桌子，“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
老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地走向厨房。很快，一盘盘精美的川菜端了上来。
“味道不错。”阿强夹了一口菜，满意地点点头，“老王，你的手艺确实有两把刷子。难怪生意这么好。”
老王站在一旁，看着几人大快朵颐，心如刀绞。这些菜的成本至少要好几百块，但他不敢说什么。
“对了，老王。”阿强突然放下筷子，“听说你儿子考上了华南理工？不错啊，是个好学校。”
老王一愣，没想到阿强连这个都知道。
“我儿子小强今年也要高考了，成绩不太好，正愁着怎么办呢。”阿强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王，“你说，如果你儿子在学校里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多可惜啊。”
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阿强哥，求您了，我儿子还小，这事跟他没关系…”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阿强慢慢地站起身来，“三万块钱，今天必须见到。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老王的双腿开始颤抖，几乎站不稳了。他看了看阿强，又看了看阿彪和阿虎，最后目光落在了谢飞身上。
谢飞注意到老王求助的眼神，心中一阵不忍。但他想起青姐的话，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硬着心肠移开了目光。
“我…我去借钱。”老王最终妥协了，声音颤抖得厉害，“给我一个小时，我一定把钱筹齐。”
“一个小时？”阿强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四点之前我要见到钱。晚一分钟，你就别想好过了。”
老王点头如捣蒜，急忙跑出了餐厅。
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四个人。
“小飞，感觉怎么样？”阿强重新坐下，继续吃着菜。
谢飞如实回答：“有点…不太舒服。”
“哈哈，第一次都是这样的。”阿虎大笑道，“当初我第一次跟阿强哥出来，还吐了呢。”
“这很正常。”阿强拍了拍谢飞的肩膀，“但是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你欺负别人，就是别人欺负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可是…”谢飞犹豫了一下，“那个老王看起来真的很困难。”
“困难？”阿彪冷笑一声，“谁不困难？我们出来混也不容易，每个月都要上交给龙哥，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而且，”阿强接着说道，“你以为老王真的没钱？他只是不想给而已。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一个小时内，他绝对能把钱凑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餐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谢飞坐在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种不祥的预感。
四点差五分的时候，老王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阿强哥，钱筹齐了。”老王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声音沙哑得厉害。
阿强打开袋子，里面密密麻麻地装着各种面额的钞票。他仔细数了数，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三万整。老王，你果然有本事。”
老王苦笑了一下：“这是我向亲戚朋友借的钱，还有…还有我儿子的学费。”
“学费？”阿强挑了挑眉毛，“那你儿子怎么上学？”
“我…我再想办法。”老王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芒。
谢飞看着老王绝望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那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普通人。
“行了，钱收到了，我们该走了。”阿强站起身来，“记住，下个月的保护费按时交。别再让我们跑第二趟。”
四人准备离开餐厅，老王突然叫住了他们：“阿强哥，能不能…能不能把保护费降一点？三万块钱对我来说真的太多了。”
阿强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老王，别得寸进尺。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例。”
“可是…”老王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阿强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
“老王，怎么回事？有人举报你这里有人闹事。”警察扫视了一圈餐厅，目光在阿强等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阿强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阿彪和阿虎也警觉地站起身来。
老王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阿强，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这是个机会，一个摆脱这些人纠缠的机会。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得罪了这些人，后果会更加严重。谢飞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能感受到餐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警察的出现就像在这个紧张的局面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老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神在警察和阿强之间来回游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没事，王警官。”老王最终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就是几个朋友来吃饭，没有闹事。”
警察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他的目光在阿强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是这样吗？”王警官走近了几步，“老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阿强慢慢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个看似友善的笑容：“警官，我们真的只是来吃饭的。这不是，钱都结了。”他指了指桌上的几张钞票。
王警官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吃顿饭用得着三万块？”
糟了！谢飞心里一惊，警察显然看到了桌上的那个塑料袋。
虽然阿强已经把大部分钱收起来了，但袋子还在那里，里面露出的钞票一角暴露了一切。
“这个…”阿强的笑容有些僵硬，“我们几个人合伙做点小生意，刚好在这里结算一下账目。”
“什么生意需要用现金结算？”王警官步步紧逼，“而且还要在餐厅里谈？”
阿彪和阿虎已经不动声色地分散开来，阿彪走向了餐厅的后门，阿虎则站在了前门附近。
谢飞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老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着王警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恐惧所替代。
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实话，这些人今天可能会被抓走，但明天，更多的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王警官，真的没事。”老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们确实是来谈生意的，我只是…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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