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呼吸一窒,眼睛瞪得滚圆,下意识地向前倾身,仿佛想穿过光镜去触摸那传说中的神物。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血液都在加速流淌。
“嗯,没错,正是它。”
司空老祖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追忆与凝重。
“老祖!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山影把它夺走?!”
林风猛地转头,看向司空老祖,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不甘,“这等逆天神物,若是落入妖族之手,后患无穷啊!”
他体内灵力微微鼓荡,几乎要按捺不住冲出去的冲动。
司空老祖却依旧面不改色,慢悠悠地道:“小子,稍安勿躁。
老夫说过,凡事讲究个缘法。
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反而招祸。
这长生晶若真如此容易取得,罗刹老祖当年也不会用它作为复活的核心后手了。
静观其变,好戏……才刚刚开场。”
见老祖如此笃定,林风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重新将目光投向光镜,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镜像中,山影的虎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狂喜与贪婪,巨大的身躯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它警惕地环顾四周,尤其是玄风所在的方向,确认暂无威胁后,低吼一声,右前肢的裂魂爪金芒再盛!
“裂魂爪,防护开!”
一道凝实的、流淌着复杂符文的神秘金光护罩瞬间展开,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山影自身以及那枚悬浮的长生晶牢牢笼罩在内,隔绝了内外气息。
随即,它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通体漆黑、却隐隐散发着空间波动的墨玉宝盒。
一切准备就绪,山影咧开大嘴,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狰狞笑容,集中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长生晶,准备将其引入玉盒。
“成功了!终于到手了!只要将它收入这特制的宝盒,隔绝气息,就算那臭猴子反应过来,也奈何不了我了!黑魔虎族复兴在望!”
不远处,玄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血红的眼珠几乎要喷出火来。
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充满了无力与滔天的不甘!它知道,有那裂魂爪的绝对领域在,自己就算此刻冲上去,不仅抢不到长生晶,反而会遭到山影的全力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该死啊!!难道真要看着这蠢虎得逞?!”
然而,就在山影的神念即将触及长生晶,脸上笑容最盛的那一刻——
“嗤——!”
突然,异变陡生!
一股浓郁如墨的烟雾,毫无征兆地从长生晶下方的地脉深处猛然喷涌而出!
这黑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拥有生命般,瞬间就淹没了山影布下的金色领域,并将其彻底侵蚀、同化!
眨眼之间,山影和长生晶所在的那片区域,完全被这诡异的绝对黑暗所吞噬。
从光镜中看去,只能见到一个不断翻滚、蠕动的黑色球体,连一丝光芒都无法透出!
“啊——!!!”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极点、充满了难以言喻痛苦的虎啸,猛地从那片黑暗中传了出来!
光镜画面无法穿透黑雾,但能清晰地看到,那笼罩区域的黑色球体在剧烈震颤、扭曲!
同时,山影那痛苦到变形的惨叫声持续不断,其中还夹杂着仿佛灵魂被撕裂、被啃噬的诡异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
林风骇然失色,猛地站起,紧紧盯着那团翻滚的黑雾,“那黑烟是什么……”
司空老祖虚影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林风稍安毋躁,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个老怪物的魂灵而已!”
司空鼎内,光镜之中那翻滚的黑雾与山影凄厉的惨叫仍在持续,而林风的心神却已被司空老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所震撼。
“一个老怪物的魂灵?”林风眉头紧锁,脑海中瞬间闪过太古宗资料中的信息介绍。
一个在远古历史中留下浓重血腥与恐怖色彩的名字骤然浮现。“他不会就是罗刹老祖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但结合眼前的情景与过往的认知,却又显得如此合理。
司空老祖的虚影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得到确认,林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
他不由自主地在鼎内空间踱了两步,思绪飞速运转,将那些尘封的记载与眼前的现实串联起来:
“当年,正邪两道,无数宗门联合,布下天罗地网,发动那场堪称浩劫的灭门之战……
资料和史书记载,罗刹门上下二十余万弟子尽数陨落,围攻一方也付出百万修士的惨烈代价,才终将罗刹老祖及其党羽‘彻底剿灭’……”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亮,那是洞察到隐藏真相的光芒。
“可罗刹老祖是何等人物?阴险狡诈,算无遗策,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如此人物,怎么会轻易地在正面围攻中彻底陨落?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光镜中那团吞噬了山影的黑雾,仿佛要穿透它看到本质:
“就算他当时真的力战而亡,那后来呢?这万魂绞杀阵困住了百万修士的魂灵,日夜炼化,痛苦哀嚎遍野……
八方大陆能人辈出,远古时期的大能神通更是匪夷所思。
难道这万载岁月以来,就真的没有一位心怀怜悯、或者有能力的大能,前来破阵,解救这百万英灵于水火吗?”
答案是肯定的。
林风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
“不是没有,而是……不愿!”
“那些当初可能有机会破阵的大能,他们在进入阵法后,看到的不仅仅是百万冤魂,更看到了这枚正在借助无尽怨气与煞气蕴养的——长生晶!”
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远古的画面:一位位仙风道骨或是宝相庄严的大能,站在翻滚的煞气边缘。
他们的目光穿透阵法,落在了那枚尚未成熟、却已初显神异的晶石上。起死回生的诱惑,长存世间的渴望,瞬间压过了所谓的正道慈悲与解救众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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