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走到中继器旁,调低了外放音量,但确保监控信号稳定。
叶霖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数个监测屏幕,上面跳动着门内外两侧的环境数据、生命体征遥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初的十几分钟,对讲机里偶尔传来秦鸣简短的方位报告和确认安全的声音,伴随着他们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根据声音判断,他们正在快速通过最初的“黑暗长廊”,朝着拱廊方向前进。一切似乎正常。
林振声瘫坐在远离门口的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林俊则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不时看一眼那扇门。
又过了约半小时,对讲机里秦鸣的声音再次响起,略微有些喘息:“到达第一拱廊入口。环境参数稳定。继续向目标区域前进。”
之后,通讯变得稀疏起来,只有每隔一段时间简短的“安全”确认。监测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数据基本平稳,但心率普遍偏快,这是紧张环境下的正常反应。
八个小时过去了。按照上次的经验,他们应该已经抵达螺旋楼梯附近的平台区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通讯恢复了规律但单调的“安全”汇报。监测数据也没有再出现剧烈波动。秦鸣团队似乎已经顺利建立了前进基地,并开始了对螺旋楼梯区域的初步勘察。偶尔能听到他们对巨大楼梯井的描述,语气中依旧充满了震撼和谨慎。
夜幕降临,客厅里开了灯。林振声勉强吃了几口林俊买回来的外卖,味同嚼蜡。刘璐始终没有下楼。
程墨和叶霖轮流值守监测设备,保持高度警觉。
第一天,在表面上的平静中度过。
第二天,秦鸣团队按时发回了三次详细汇报,表示已在螺旋楼梯入口上方平台建立了稳固的营地,进行了初步的垂直探测。下降约三十米,未到底,无异常发现,一切按计划进行。
然而,在第二天凌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一直盯着监测屏幕的叶霖,忽然坐直了身体。
“程墨。”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程墨立刻从短暂的假寐中清醒,凑到屏幕前。
秦鸣团队的对讲机频道里,已经安静了超过预定的汇报时间十五分钟。
程墨立刻尝试呼叫:“秦队,听到请回答。汇报你们的情况。”
没有回应。只有持续平稳、却仿佛带着某种冰冷韵律的电流底噪。
程墨和叶霖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林振声也被惊醒,看到他们的表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出……出事了?”他颤声问。
程墨没有回答,再次呼叫,并开始检查通讯中继器的状态。设备显示连接中断,他们已经超出了无线电覆盖的范围。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无数细沙流过金属表面的声音,突兀地从对讲机喇叭里传了出来。
那不是秦鸣团队任何人的声音。
然后是一声野兽的咆哮。
。。。 。。。
第三天。
黑暗,无边无际,只有头灯和手电切割出的有限光域。
巨大的螺旋楼梯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向下。
只有沉重的呼吸、靴子踩在巨型台阶上沉闷的回响,以及绳索与岩壁摩擦的窸窣声。
他们已经下降了超过二十个小时。
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秦鸣最初的狂热和决绝,在单调重复的下坠和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被磨成了麻木的坚持。
忽然,走在最下方探路的小周停下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队长……到底了!”
不是预想中的无底深渊。螺旋楼梯突兀地终止了。脚下不再是向下的台阶,而是变成了平坦的地面。
材质依旧是那种粗糙的灰色“岩石”,但平整得异常。
他们站在一个相对正常大小的楼梯间出口,与上方那直径五十米的巨兽食道般的螺旋井形成了荒诞的对比,仿佛从一个巨人国突然踏入了小人国。
楼梯间外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灯光照去,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呼吸一滞。
螺旋楼梯的尽头,连接着一个笔直、幽深、黑暗的走廊。
走廊的宽度和高度恢复了近似人类建筑的尺度,大约三米宽,三米高,两侧是同样粗糙但平整的灰色墙壁,向前延伸,直到光线被黑暗吞噬。
走廊两侧,等间距地分布着一扇扇门。
那些门是简单的平板样式,没有装饰,没有门牌,颜色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门缝的阴影勾勒出它们的存在。它们紧闭着,沉默地排列在走廊两侧,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像某个被遗忘的酒店楼层。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弩口下意识地对准了最近的一扇门。
秦鸣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一扇门前,尝试拧动门把手,居然开了。
门后是一个标准的酒店单间大小空间,但里面空无一物。
没有家具,没有窗户,甚至连灯具都没有。
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地面,积着薄薄的灰尘。空气凝滞,带着陈腐的气味。
他们连续打开了好几扇门,情况一模一样:空房间,一模一样的大小,一模一样的空荡。
这条走廊仿佛一个无限重复的模板,被复制了无数次,放置在这地心深处。
就在他们被这种重复的空洞弄得心神不宁时,那声音传来了。
他们沿着走廊慢慢向前走,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发出清晰的回响。两侧的门如同沉默的哨兵,无穷无尽。
头灯的光束扫过一扇又一扇完全相同的门,这种重复性开始产生一种催眠般的效果,加剧了方向感的迷失。
走了大约几百米,秦鸣突然示意停下。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他压低声音问,侧耳倾听。
小周和阿雅屏住呼吸。除了他们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类似于沉重喘息的声音,从走廊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那声音很低沉,模糊不清,无法判断距离和方向,但确确实实存在,而且……不像人类。
“是风声吧?”小周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声音有些发虚。
秦鸣摇了摇头,眼神锐利起来,那里面重新燃起了混杂着恐惧和强烈探究欲的火光。“不……不一样。再听听。”
他们又静立了片刻。那喘息声时隐时现,偶尔夹杂着一种仿佛粗糙物体摩擦岩石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一声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咕噜声传来,距离似乎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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