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无收起银针，又走到药柜前，提笔“刷刷刷”写下一张药方。
“按这个方子抓药，一天一副，再吃七天。”
夫妻俩对蔡全无的话奉若圣旨，千恩万谢地接过药方，硬是把带来的礼品全都塞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送走病人，医馆里又恢复了安静。
蔡全无刚准备坐下歇会儿，一阵如泣如诉的乐曲声，顺着门缝悠悠地飘了进来。
是二胡。
曲子是《二泉映月》。
那苍凉悲怆的调子，每一个音符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尽的凄苦和道不完的沧桑。
蔡全无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静静地听着。
那琴声仿佛有魔力，一下子就把他拉进了一个悲凉的世界。
他眼前浮现出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的画面。
饿殍遍野，满目疮痍。
一个孤独的背影，在无尽的黑暗中踽踽独行，用琴声控诉着这不公的世道。
不知不觉间，蔡全无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这水平……绝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难道是瞎子阿炳？”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民间音乐家。
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阿炳现在应该是在魔都卖艺才对，怎么会跑到北平来了？”
正想着，外面的曲调一转，从悲凉的《二泉映月》变成了雄浑激昂的《听松》。
琴声铿锵有力，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那股子不屈不挠的精气神，让人热血沸腾！
蔡全无再也坐不住了。
他放下茶杯，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的街角，围了一小圈人。
琴声正是从人群中央传出来的。
蔡全无走近一看，拉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脸上戴着一副老旧的墨镜。
看样子，是个盲人。
他身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零零散散地有几张毛票和几个铜板。
蔡全无心里一阵感慨。
这老爷子的技艺，简直是炉火纯青！
就这手艺，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国家级演奏大师，吃喝不愁，受人敬仰。
可在这个年代，却只能沦落到街头卖艺，勉强度日。
真是时也，命也。
周围的听众显然也被这精湛的琴艺和动人的曲子感染了。
一个大婶把自己篮子里的两个窝头放进了破碗里。
一个穿着长衫的先生，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恭敬地放了进去。
蔡全无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意念微动，轻声默念。
“辅助技能，盗艺蛊。”
话音刚落，一只比蚊子还小，几乎透明的蛊虫从他指尖飞出，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落在了那盲人老艺人的手腕上，然后迅速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无人察觉。
老艺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手指在琴弦上翻飞。
不到十秒钟。
那只盗艺蛊又从老艺人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飞回蔡全无体内。
“学习完毕。”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蔡全无立刻再次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蔡全无】
【内功：长生诀（第一层，熟练度99%）】
【中医：国手（熟练度99%）】
【西医：入门（熟练度6%）】
【英语：圆满】
【二胡：圆满】
看着新出现的一行技能，以及后面那两个同样金光闪闪的“圆满”二字，蔡全无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一曲拉罢，老人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又换了一首，曲调变得轻快了些，却依旧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围观的人听完，有的摇着头走了，有的则弯腰往搪瓷缸里放了些钱。
很快，人群散去，只剩下老人孤零零地坐在小马扎上。
他摸索着收起二胡，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老先生。”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胡瞎子动作一顿，抬起浑浊的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事？”他的声音沙哑而警惕。
蔡全无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目光落在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上。
“老先生，我是个医生。”
他语气平和。
“我看您的眼睛，好像还有得治。”
胡瞎子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医生？呵，哪个医生会来这街边上找病人？小伙子，我这眼睛都瞎了快二十年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他说着，就要去拿地上的搪瓷缸。
蔡全无按住了他的手。
“老先生，我没开玩笑。”
蔡全无的语气很认真。
“我帮你看看，治得好，就当是还你这两首曲子的人情。治不好，你这缸里的钱，我双倍补给你，就当我耽误你时间了。”
这话说得实在，甚至有点过于直白。
胡瞎子浑身一震，摸索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沉默了很久，街边的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
这么多年，看过的大夫不少，说风凉话的，直接劝他放弃的，什么人都有。
但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把话说到这份上的，还是头一个。
“你……说真的？”胡瞎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真的。”蔡全无点头。
胡瞎子犹豫再三，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颤抖着手，摘下了那副一直挂在脸上的墨镜。
墨镜之下，是一双完全被灰白色翳状物覆盖的眼睛，瞳孔已经看不真切。
“白内障，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蔡全无一看便知。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胡瞎子眼前晃了晃。
“能看到我的手吗？”
“看不清，就一团模糊的影子。”胡瞎子老实回答，“我四十岁那会儿，眼睛就开始花，慢慢地就看不见了，现在啊，你站我跟前，我都不知道你长啥样。”
蔡全无了然。
他轻轻扣住胡瞎子的手腕，闭上眼睛。
一丝微不可察的细小波动，从他的指尖探入胡瞎子的经脉之中。
是百脉蛊。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医术远超同辈的根本。
小小的蛊虫顺着经脉游走到眼部，将眼球内部晶状体浑浊、老化的情况，清晰地反馈回蔡全无的脑海里。
片刻后，蔡全无松开手，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老先生，你这病，我能治。”
他看着胡瞎子。
“而且，不收你钱。”
胡瞎子猛地抬头：“不收钱？这怎么行！”
“你的曲子，就是最好的诊费。”
蔡全无站起身，伸手去扶他。
“走吧，跟我回医馆。”
胡瞎子被蔡全无的诚意和自信彻底打动了，他不再多言，任由蔡全无扶着他，带着他的二胡和全部家当，朝着平安医馆走去。
“小师弟！你这一大早跑哪去了？师娘还念叨你呢！”
刚一进门，三师兄周松清就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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