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明迎着徐震天那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本源的目光,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他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因为姜薇薇那近乎指控的言论而动怒。
他只是缓缓地、动作从容地,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看似普通、实则内部结构特殊的黑色公文包侧袋里。
取出了那个通体呈现深沉紫黑色、木质温润如玉、表面光滑如镜、却隐隐流动着某种无法言喻玄奥气息的紫檀木盒。
然后,极其平稳地、轻轻地,将它放在了两人之间的、那张价值连城的红木茶几正中央。
那个木盒的出现,本身就像是一个独立的、携带着沉默力量的符号,瞬间吸引了客厅里所有的目光。
“徐伯伯,姜阿姨。”苏景明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喧嚣直抵人心的磁性,以及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便会选择倾听和信服的力量。
“我非常理解您二位此刻的感受。震惊,怀疑,甚至觉得荒谬。
不瞒您说,在最开始,当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信息时,我的反应,与您二位此刻,并无二致。理性告诉我,这完全是违背科学常识的无稽之谈。”
他的指尖,如同最温柔的情人般,极其轻柔地拂过紫檀木盒那冰凉而光滑的表面,仿佛在抚摸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
“直到,我亲眼见到了那位欧阳雪儿,亲眼目睹了她那绝非人力所能及的出现与消失方式;直到,我亲手接触到了这个盒子,并且……
清晰地感应到了,在它那沉寂的外表之下,与我体内流淌的血液之间,存在着某种……
无法用任何现有科学理论来解释的、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共鸣与呼唤。”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得近乎残酷,毫无避讳地迎上徐震天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也扫过姜薇薇那充满了不信任与恐惧的脸庞。
“事后,我立刻通过最古老、也最可靠的家族传承渠道——我们苏氏一族秘不示人的古老家谱,进行了查证。
结果确认,我的一位名为‘苏顶天’的先祖,确系上古时期的修行之人,也正是这‘飘渺宫’道统的创立者。
而我,苏景明的身体里,的确流淌着他最为嫡系、最为纯粹的血脉。这,就是一切的根源,并非幻觉,更非人为的操控。”
“血脉?共鸣?”徐震天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如同刀刻般的“川”字。
他纵横商海数十年,见识过无数光怪陆离的骗局、匪夷所思的阴谋、以及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伎俩,但他发誓,他从未遇到过如此……
直接挑战他世界观根基的、带着超自然色彩的事情。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木盒,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其木质纹理都一层层剥离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机关。
“是的。血脉的共鸣。”苏景明的语气笃定,不容置疑。他不再多言,而是伸出右手那修长而骨节分明、适合操控资本也适合触碰神秘的食指。
按照昨夜在那黔西北深山吊脚楼里、于万籁俱寂中领悟到的方式,精准地、稳定地。
按压在了木盒顶部那个极其隐秘、几乎与周围木质浑然一体、若非特定感应根本无法察觉的微小凹陷之处。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全副心神都沉浸其中,努力地、尝试着再次调动起昨夜那丝如同冰层下初融春水般、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五秒……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令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死寂。
只有姜薇薇那无法控制的、带着哭腔的急促呼吸声,以及窗外远处城市传来的、模糊而遥远的交通噪音,如同背景音般存在。
徐震天的脸色,随着这沉默的持续,而变得越来越阴沉,眼中的怀疑与一种“果然如此”的失望。
如同乌云般积聚,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悄然握成了拳头。
姜薇薇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滞,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盒,又看看如同老僧入定般的苏景明,眼神中充满了“看吧,果然是骗局”的绝望与愤怒。
然而,就在徐震天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用最严厉的语气终结这场在他看来纯属无稽之谈的闹剧的那个临界点——
异变,陡生!
那紫檀木盒,就在苏景明指尖稳稳按压之处,毫无任何物理上的征兆,仿佛被某种沉睡的古老意识瞬间唤醒,再次……
浮现出了那圈繁复到了极致、精美得超越了人间任何雕工、线条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并且闪烁着一种温和而纯净。
仿佛来自星空的淡金色光晕的玄奥纹路!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庄严的神秘气息。
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木盒表面呼吸、明灭,将周围一小片区域,包括苏景明的手指和部分茶几桌面,都映照得朦胧而神圣,仿佛脱离了现实的维度!
“啊——!”姜薇薇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呼,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睛瞪得如同两颗即将脱眶而出的玻璃珠,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地一缩,紧紧靠住了沙发的靠背,仿佛想要离那发光的物体越远越好。
就连一向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自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徐震天,此刻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地挺直了原本有些放松的脊背。
那双盘玩了数十年核桃、稳定如山的手,瞬间紧紧握成了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巴”声,呈现出缺乏血色的青白。
他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散发着非自然光芒的木盒,脸上充满了极度的、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与骇然!
这绝非他所知的任何全息投影、化学发光或者电子屏幕技术能够实现的效果!
这光芒,这如同拥有生命律动般的纹路,它们散发出的那种苍茫、古老、纯粹而超越物质的气息,是任何现代科技都无法模仿和伪造的!这……这难道真的是……
那淡金色的光芒,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神秘,在持续了大约十几秒钟后,又如同退潮的海水,毫无征兆地、缓缓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紫檀木盒再次恢复了它那深沉内敛、仿佛蕴含着无数秘密的紫黑色,静静地躺在茶几上,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只是所有人集体产生的一场逼真幻觉。
但客厅里那几乎凝固的空气,以及徐家二老脸上那无法掩饰的、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后的茫然与骇然,都无比清晰地表明——有些东西,已经从根本上,不一样了。
苏景明缓缓地收回了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奇异的温热感。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的徐震天和姜薇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郑重、诚恳。
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却又无比清晰的语调,缓缓说出了那句最终的决定,也是这场艰难谈话的核心:
“所以,徐伯伯,姜阿姨,基于所有这些无法否认的事实,我和一蔓……已经共同决定。
在不久之后,我们将一同启程,前往天山,去尝试接触和继承这份来自遥远先祖的遗泽,去探寻那条……
与我们过往认知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未知与可能的……生命路径。”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予二老消化这惊天消息的最后一点时间,然后才继续,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恳切。
“我们非常清楚,也非常理解,这个决定对于您二位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无异于一场晴天霹雳。
这等同于让一蔓放弃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的事业、她的社会地位、她在这里的所有人际关系,以及……
她对您二位的陪伴与责任,去奔赴一个前路渺茫、吉凶未卜、风险重重的未来。
我们此次回来,并非天真地以为能够轻易获得您二位的祝福和同意,我们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将事实摆在您二位面前,希望能够获得您们哪怕一丝一毫的理解。
或者说,这更像是一次正式的告知,并且……带着我们最深的愧疚与无奈,恳求您们……能够……尝试着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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