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明那番关于“筋斗云回家”、“灵果仙丹”、“活一两百岁”的描绘,虽然听起来如同痴人说梦,荒诞不经到了极点。
但奇妙地,就像在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墙上,用带着体温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捂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缝。
那裂缝里,透出的不再是绝对抗拒的寒气,而是一缕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名为“可能性”的微光。
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粘稠的沉默。
姜薇薇不再是无助地流泪,而是怔怔地看着苏景明,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的挣扎——
一边是根深蒂固的常识在尖叫着“这是假的!是骗局!”,另一边,是母亲对女儿健康最深切的担忧,以及对那个“万一”的、如同魔鬼诱惑般的微弱期盼。
她甚至无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抓着女儿的手,转而抓住了身边丈夫的胳膊,仿佛需要借力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徐震天感受到妻子传递过来的、冰冷的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沉香的微甜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震惊余味。
他没有立刻反驳苏景明,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此刻看起来平凡无奇、却刚刚展现出神异一面的紫檀木盒。
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锐利的审视,更添了几分深沉的、如同考古学家面对未知铭文般的探究。
“景明。”徐震天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但那份沉重的压力感依旧存在。
“你画的这张‘大饼’,确实……很诱人。”他用了“大饼”这个词,带着商界大佬特有的、对过度美好承诺的本能警惕。
“但说到底,这些都还只是你基于那个……‘欧阳雪儿’的几句话,和这个盒子的……一点异象,所做的推断和想象。对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恢复了在谈判桌上审视项目风险时的精明与冷静。
“我是个生意人,习惯看事实,看证据,看可控的风险和明确的回报。你告诉我,你如何能证明。
你去了那个所谓的‘飘渺宫’,就一定能找到根治一蔓旧疾的方法?又如何能保证,你们真的能修炼到……
那种可以无视距离、随意来回的‘境界’?而不是……被困在某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里,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更糟的结果?”
他的问题,犀利而现实,直指核心。
这也是徐一蔓内心深处,虽然被情感驱动着做出了决定,却依旧无法完全摒除的隐忧。她也不由自主地看向苏景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苏景明对于徐震天的质疑似乎早有预料。他并没有被问住,神色依旧从容。
他没有急于用空泛的承诺来回答,而是再次将手轻轻放在了那个紫檀木盒之上,指尖感受着那冰润木质下仿佛沉睡着的磅礴力量。
“徐伯伯,您的问题很关键。”苏景明缓缓说道。
“我无法向您百分之百保证什么。就像任何一项高风险的投资,没有人能保证它绝对成功。修仙之路,在我看来,其不确定性,甚至远比资本市场更大。”
他坦诚的态度,反而让徐震天眼中的戒备稍稍减弱了一分。
“但是。”苏景明话锋一转,指尖在木盒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看待这个问题,或者说,评估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第一,是传承的真实性与完整性。”他抬起眼,“欧阳雪儿称我为‘少主’,奉的是我先祖苏顶天的法旨。
这意味着,飘渺宫拥有着至少数千年延续不断的、完整的道统传承。这不像是一个凭空杜撰的骗局所能具备的底蕴。
一个能存在如此悠久的传承体系,其中必然包含着对生命、对疾病、对能量(他们称之为灵气)极为深刻的理解和应对之法。根治一蔓的旧疾,在那个体系内,或许并非什么难以逾越的难关。”
“第二,是资质与潜力。”他的目光落在徐一蔓身上,带着一种客观的评估。
“一蔓的聪慧、坚韧与悟性,您是了解的。这在修仙之路上,同样是极其重要的资质。
并且,她与我同行,我身负苏氏嫡系血脉,这在那个环境中,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资源和庇护,能够为她争取到更好的修炼条件和指导。
这远比她一个人盲目摸索,或者寻找凡俗间那些真假难辨的所谓‘大师’,要可靠得多。”
“第三。”苏景明的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自信。
“是关于那个‘境界’的问题。您问我如何保证能修炼到那种程度?我无法保证。
但这就像问一个刚刚发现自身拥有卓越数学天赋的孩子,能否保证将来一定成为顶尖数学家一样。
重要的是,他拥有了通往那个殿堂的‘门票’和‘路径’。而我,因为血脉的缘故,相当于手握着一张直达核心区域的‘VIp通行证’。
剩下的,需要的是毅力、机缘和时间的积累。但至少,我们站在了那条起跑线上,并且是站在了最有利的位置。”
他微微停顿,看着徐震天眼中闪烁的思索光芒,最后加重了语气。
“徐伯伯,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那个世界的真实性,赌的是我们的潜力和运气。赌注,是一蔓现有的安逸生活和您二老的短期陪伴。而潜在的回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紫檀木盒,“可能是她彻底的健康,是远超凡人想象的生命长度与质量,是……
一种真正意义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与可能性。甚至,如我方才所言,是能够常回来探望您二老,并带来真正‘福音’的能力。”
“这其中的风险和收益,需要您,也需要一蔓自己,来权衡。”
苏景明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将选择的天平,再次交还给了徐家父母和徐一蔓自己。
他知道,能做的铺垫已经做完,能展示的证据已经展示,剩下的,只能是等待时间与亲情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最终发酵。
徐震天沉默了,他靠回沙发背,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姜薇薇看看丈夫,又看看眼神坚定中带着祈求的女儿,最后目光落在那神秘的木盒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沙发里。
客厅里,只有沉香依旧在无声地燃烧,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在重塑着这个家庭未来的轨迹。
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似乎正在这沉重而艰难的沉默中,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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