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导组一行人确认了塔寨村制毒窝点属实后,没敢有半分耽搁,悄无声息撤回甲东镇宾馆,第一时间启动紧急碰头会。
拥挤的房间内,王大洪便率先打破沉默,看向主位的祁同伟,语气急切道
“同伟,情况已经摸清了,要不要立刻对接汉西公安,实施突击收网?”
话音落地,与会队员纷纷侧目,目光里满是跃跃欲试。
(这趟差事比预想的顺多了,收网之后就能回去补休了!)
(祁助理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就能在部里站稳脚跟,难怪领导们都器重!)
(这波功绩稳稳到手,回去评优又多了份筹码!)
……
祁同伟将众人的心思听得分明,眉宇间顿时凝起一层寒意,他陡然提高声调,语气凝重道
“组长,我认为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声,沉声道
“我们目前只了解到塔寨村集体制毒的情况,但从今天的摸排情况来看,这是典型的家族式、全村化制毒模式,涉案规模和组织严密程度都远超常规!更关键的是——”
目光扫过队员们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祁同伟加重了语气道
“这张毒网背后牵扯的‘保护伞’层级有多高、范围有多广,我们一概不知!如果现在贸然联系地方公安采取行动,一旦走漏风声,毒贩极有可能迅速转移、销毁涉案物证。到时候,我们一天的摸排工作全白费是小事,打草惊蛇导致后续侦查陷入被动,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更没法向上级交代!”
王大洪听完,心头猛地一震,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举报信里明明提到过,塔寨村背后,有“保护伞”,真要是因为行动仓促,让对方通风报信,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即端正神色,语气恳切道
“同伟,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我全听你的!”
(哎,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咋忽略了,差点坏了大事。看来,这专业的事,果然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祁同伟暗自松了口气,王大洪身为副不级领导,能放下身段虚心纳谏,这样的领导确实让人省心。
他颔首示意,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铿锵有力道
“既然组长信任,那我就直说了。同志们,制毒团伙的凶残程度大家都清楚,这次的对手不是散兵游勇,是盘踞多年的家族式毒瘤!我希望所有人都绷紧这根弦,摒弃麻痹思想,务必做到全员参战、安全撤离,咱们一起到汉西,就得一起平平安安回去!”
这番话掷地有声,队员们脸上的浮躁尽数褪去,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纷纷应声道
“祁助理,我们听您指挥!”
“对,您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干!”
……
祁同伟点点头,开始部署具体工作,他看向王大洪道
“组长,汉西的水到底有多深,我们现在还摸不透。我的建议是,立刻向上级请示,启动异地用警机制,调派邻省警力组成突击队,协助开展收网行动。”
“没问题,散会之后我马上向部里汇报!”
王大洪毫不犹豫地应下。
“还有,务必要求增援警力隐蔽潜入,全程严格执行保密纪律,绝对不能暴露行踪!”
祁同伟补充道,随即转向其他人道
“其余同志,分两组,我和组长各带一组,明天同时行动。”
“是!”?12
一众队员立马斗志昂扬的回答道。
祁同伟心里清楚,接下来要做的,是梳理摸排线索、固定电子证据、排查“保护伞”关联人员,这些任务重要无比,接下来,还是自己这个挂逼亲自上阵!
翌日。
天刚蒙蒙亮,王大洪便带着两名精干队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甲东镇宾馆
——此行是要赶赴邻省,负责异地调警,同时协调突击队的人员编组与装备调配。
这边刚送走人,祁同伟便将其余十名队员召集起来,告知众人接下来的目的地是云山市局,将需要做的工作进行安排后,看着一众队员诧异的目光,他严肃的提醒众人,一定要严守纪律,执行命令!
众人虽是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他们认为,祁同伟肯定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坚定的执行命令!
众人拦下三辆出租车,径直驶离甲东镇,直奔云水市公安局而去。
祁同伟心里揣着个主意
——这一趟,要亲自登门、投石问路,利用挂逼的技能,辨一辨市局谁是忠良、谁是奸佞。
看着车窗外的景致飞速倒退,祁同伟眼神坚定无比,毒贩头子,必须得死!
耶稣来了留不住,我说的!
约莫半小时车程,三辆出租车排成一列,稳稳停在云水市公安局大楼门前。
副驾驶的队员付完钱以后快速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祁同伟顺势下车。
其余人员已经排列整齐,众人簇拥着他,步伐沉稳地径直往大门走去。
门口执勤的岗哨见呼啦啦一群人过来,立刻上前一步拦在跟前,语气不爽的呵斥道
“哎!我说,你们干什么的?就这么直愣愣的往里面闯,知道这是啥地方吗?”
祁同伟眉峰微动,递过去一个眼神。
身后的队员心领神会,当即上前一步,亮出证件的同时,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
“总部督导组的,让你们局长立刻跑步过来报道。这位是祁助理。”
岗哨起初还愣了愣,心里嘀咕着
(梁的,还总部?汪汪队看多了?这是要集合出任务咋滴?)
刚要开口咒骂,可目光扫过那本烫金证件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呃、你来真的啊?
他脸色霎时变得恭敬,腰杆下意识地挺直,忙不迭侧身引路道
“首、首长,里边请!我们就去通知局长!”
说话间,一名岗哨快步将众人引到楼内的大会议室内,手脚麻利地给众人沏茶倒水,态度殷勤得不敢有半点怠慢。
另一名岗哨则攥着对讲机,一路小跑着往办公楼里冲,生怕耽误了通报的功夫。
云水市,僻静的私人会所包厢里,麻将碰撞的脆响混着茶香袅袅。
市局一把手罗旭瘫在红木椅上,手指夹着张二饼,嘴角挂着藏不住的得意,正跟几个穿着考究的老板吹牛侃大山,日子过得滋润得没边。
他早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本该把位置让给常务副局长马天波,可仗着背后那棵根深蒂固的大树,硬是把局长的宝座焊得死死的,让铆足了劲的马天波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局里的大小事务都是马天波在操持,罗旭占着正职的名头,却半点实权都不肯沾,只牢牢攥着那枚象征最高权力的印章
——他的核心任务,就是替林耀东钉死东山公安系统这道关隘,为塔寨的制毒生意撑起一把密不透风的保护伞。
这些日子,他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天天喊着身体不适告病休假,却死活不肯放权,一举一动,都在契合着林耀东背后那张关系网的布局,死死牵制着整个公安系统,让塔寨的毒瘤得以在眼皮子底下肆意滋生。
“二饼!”
罗旭刚把牌甩出去,兜里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安插在局里的暗线,脸色微微一敛。
“我接个电话。”
包厢里的老板们哪敢有半句怨言?
这场牌局本就是场心照不宣的行贿戏码
——罗旭想胡牌,他们三家就齐齐放水;轮到他们坐庄,又默契地扣住好牌,逼着牌局流局重来。
眼看罗旭起身,众人连忙点头哈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罗旭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语气不耐烦道
“二蛋子,屁事赶紧说,老子正打牌呢。”
电话那头的人噎了一下,压着火气内心骂了句
“你才二蛋子,你全家都是……”
“老叔!你赶紧回局里!公安部来人了,这会儿就在会议室,点名要见你!”
“什么?”
罗旭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攥紧手机,声音都发颤道
“公安部?来了多少人?找我干什么?给老子说清楚!”
“十来个,都穿的便衣,这会儿正在会议室喝茶呢,就撂下一句话,让你跑步过去汇报工作,别的啥也没说!”
罗旭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十来个便衣,还大摇大摆地在会议室喝茶……应该不是他的事暴露了。
他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算盘打得噼啪响。
先让马天波去趟雷,探探这帮人的底细再说。
“二蛋子,你去给马天波汇报,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出面,让他先去接待。盯紧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给我报信!”
挂了电话,罗旭转身走回包厢,脸上强装镇定,冲众人挥了挥手道
“今天就到这,局里有公务,改日再聚。”
老板们识趣地纷纷告辞,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罗旭再也绷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来踱去,皮鞋底蹭着地板,发出细碎的声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手指的香烟燃了半截,烫到了手也浑然不觉,满心都在等着局里传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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