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你们看看,二憨现在有出息了吧!我就说二憨这孩子打小就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你看,让我说着了吧!二奶奶,以后您就跟着二憨享福吧!
就凭二憨跟俺海子小爷学的这抓猪的本事,往后你们家肯定有吃不完的猪肉,皇帝老儿过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吧”!
“谁说不是呐!你们看看二憨跟俺海子小太爷这本事大的,能吓死个人!
你说他俩忙活几天就能抓十几头大野猪,每次都不是空手回来!
咱们这群不识字的睁眼瞎,谁有这本事啊!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二奶奶,您老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有二憨孝顺您,以后您老这小日子过的,还不得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一天两顿大肥肉,那还不得吃的满嘴流油,能香死个人”!
……
二憨家里挤满了一群村里的老太太老娘们,这些人都在围着二憨奶奶使劲恭维,不要钱的好话一句接一句。
二憨奶奶被恭维的红光满面,笑的合不拢嘴。
二憨望着这一幕只知道挠头傻笑,一脸憨厚样。
林海手里拿着书,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书上,而是在望着二憨奶奶,眼中流露出迷茫、开心、哀伤、留恋交织的复杂情绪。
家里热闹了许久,直到村里的大锅菜要出锅了,聚拢在二憨家里的人群才散去。
林海和二憨今天抓了十几头大野猪,村里宰杀好后,照例召集全村人一起吃大锅饭。
林海和二憨还有二憨奶奶都没去吃大锅饭,而是留在家里单独炖肉吃。
二憨奶奶很实在,晚上特意割了一条猪后腿,一锅全炖上了。
还特意割下来一大块油边加了进去,炖好后一锅油花,二憨看的直流哈喇子。
三人围坐在灶台前,也没把肉盛出来,就围着大铁锅吃饭。
“海子,二憨,赶紧吃,多吃点,你俩正长个子的时候,多吃点才能长大个”!
二憨奶奶不停的给林海和二憨盛肉,生怕饿着他俩似的。
二憨饿死鬼投胎,从掀开锅盖开始,他那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锅里的肉。
只见二憨抱着一个大棒骨,啃的满脸都是油,时不时的还会夹起一块油边塞进嘴里。
林海感觉自己肚子也饿得慌,跟二憨一样抱着一个大猪蹄子啃,也是啃的满脸都是油。
二憨奶奶笑呵呵的看着两人,眼神中满是慈祥。
“二憨呐”!
二憨忙着啃大棒骨,没有听到自家阿奶喊他。
林海抬脚踢了二憨一下,二憨缩了缩脚,继续抱着大棒骨使劲啃,上面脆骨连同贴骨筋都被他全部啃了下来。
就他啃过的这种骨头,丢给狗狗都嫌弃。
林海又抬脚加大力气踢了二憨一下,二憨这才停下啃骨头的动作,木愣愣的看向林海,问道:“海子,你踢我干啥”?
林海朝着二憨奶奶颔首说道:“阿奶叫你”。
“啊,哦”!
二憨扭过满是油花的一张大脸看向自家阿奶,傻里傻气的问道:“阿奶,你叫我”?
二憨奶奶掏出手绢,替二憨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脸上的油花。
而后语重心长的交代道:“二憨呐,以后阿奶不在啦,你要听你海子叔的话,你海子叔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村里其他人的话,你都别信,就信你海子叔的。
别人可能会害你,你海子叔仁义,他不会害你。跟着你海子叔,你能吃饱饭!
有你海子叔照看着,阿奶就算是死了,也能闭眼啦”!
二憨听的一脸茫然,但还是咧嘴一笑,点头说道:“嗯,阿奶我以后都听俺海子叔的,您也得好好活着,得要活到一百岁”。
二憨奶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阿奶哪有那福气!唉~”!
二憨奶奶深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林海,对林海说道:“海子,二婶托付你一件事”。
林海放下手中的猪蹄,点头说道:“嗯,二婶您说”。
二憨奶奶伸手摸了摸二憨的脑袋,眼神中满是疼爱和不舍,而后对林海说道:“海子,俺家二憨打小脑子就不好使,也容易受欺负。
二婶要是哪天走了,俺家二憨就成了没人要的娃啦!到时候还不得让人欺负死!
二婶就拜托你一件事,等二婶哪天走了,你替二婶照看好二憨,行不行”?
林海眼中泛起泪花,用力点头说道:“嗯,阿奶,您放心,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照看好二憨”。
二憨奶奶闻言笑了笑,抬手擦了擦眼角泪水,继续说道:“二婶知道你是好孩子,二婶也不求别的。
以后到了饭口,就给俺家二憨一口饭,别饿着他。天冷了,给俺家二憨多穿件破衣裳,别冻着他。
要是等你哪天有大出息啦,看看能不能顺手给俺家二憨说个媳妇。
俺家二憨不傻,他心里啥都明白,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是顶顶的聪明。俺家也不能绝了后,不然我死了也没脸去见他阿爷啊”!
林海听的心酸不已,擦了擦模糊了双眼的泪水,用力点头说道:“阿奶,您放心,以后二憨肯定不会饿着冻着。
他以后肯定也能讨着媳妇,生一大堆孩子,给咱家传后。您要好好的活着,到时候还得抱重孙子呐”!
二憨奶奶听着林海说的话,高兴的点头说道:“哎,有你这话二婶就放心啦!
二婶就尽量好好活着,活的长久一些,等着抱重孙子。
来来来,吃肉,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多吃点才能长胖点”。
林海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肉,眼中泪珠情不自禁的滚滚落下滴落在碗里。
眷恋、不舍、哀伤等情绪涌上心头,使得碗里的肉也变得五味杂陈。
二憨手里的大棒骨终于啃干净了,又直接下手去捞锅里的骨头,却被二憨奶奶用筷子敲了一下手背。
“有没有规矩?哪有下手去锅里捞肉的!以后跟着你海子叔,得要守规矩,知不知道”?
二憨眼神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奶,抬手挠了挠手背,点头说道:“哦,阿奶,我知道啦”!
二憨奶奶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以后老老实实守规矩才不会讨人嫌。
有啥事都要先想着你海子叔,别啥事都光顾着自己。
给你海子叔多夹几块肉,没看到你海子叔碗里都快没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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