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小鼻子嗅了嗅，突然对着密道入口的方向打了个喷嚏，喷出的小水珠溅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你这是闻到什么了？”凌霖捏了捏它的龟壳，“该不会是密道里藏着灵龟专用自助餐吧？”
话音刚落，密道入口的石板突然“咔哒”一声弹开，匡利睿的脑袋先探了出来，脸上沾着不少灰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怎么样？里面有宝贝吗？”周富贵凑过去，一脸期待，“是不是藏着萧晟的小金库？”
匡利睿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出位置。不可理喻道长、云舒和了禅大师依次走出来，个个表情古怪，像是吃了什么没熟的灵果。
“别问了。”不可理喻道长拍了拍身上的土，纸鸢蔫蔫地搭在手腕上，“这密道是个摆设，走了没几步就到头了，墙是实心的，敲着比老道士的骨头还硬。”
“实心的？”凌霖愣了一下，“那刚才胖龟怎么会……”
他话没说完，就见胖龟从怀里跳下去，钻进密道又很快钻出来，小爪子上沾了点白灰，冲他“哼哧”了一声，像是在说“我哪知道”。
“搞了半天是条死胡同？”周鞍华气得踢了脚石壁，“萧晟这孙子，故意耍我们玩呢？”
“不一定是耍我们。”周婧瑶蹲在密道入口，用手指捻起一点灰尘，放在鼻尖闻了闻，“这灰里有血煞石的气息，应该是最近才封死的。”
“你的意思是……”凌绝煞眼睛一亮。
“他怕我们从密道绕过去，提前堵死了。”周婧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说明大殿深处肯定有猫腻，怕被我们撞见。”
“管他有什么猫腻！”匡利睿突然握紧软剑，剑身发出嗡嗡的轻响，“反正今天必须闯进去，把弑天血煞宗连根拔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决心——死了这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
“砸门！”周富贵抡起大刀，刀身上的灵力“噼啪”作响，“老萧，小周，搭把手！今天就算拆了这破殿，也得把姓萧的揪出来！”
萧庆勇和周婧瑶立刻上前。萧管家的铁尺缠上金色灵力，周婧瑶则在石门周围画了几个破阵符，虽然偶尔算错位置，倒也歪打正着削弱了石门的防御。
“一二三！”周富贵喊着号子，大刀带着劲风劈在石门上。
“铛——”
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石门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这破门还挺硬！”周富贵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再来！”
众人轮流上阵，劈的劈、砸的砸、烧的烧，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石门终于“咔嚓”一声裂开道缝，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大殿。
“成了！”慕容雪惊喜地喊了一声，刚想往里冲，就被凌霖拉住了。
“等等。”凌霖的灵视之瞳突然发动，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里面不对劲。”
他能看到大殿深处弥漫着浓郁的暗红色灵力，像团化不开的血雾，还在有规律地波动，像是某种阵法在运转。
“是血煞阵。”柳馨梦的脸色凝重起来，玉拂尘上的银丝绷得笔直，“弑天血煞宗的禁术，用活人精血催动，能增强阵内修士的灵力，还能腐蚀闯入者的灵脉。”
“活人精血？”岩浩吓得脸都白了，“那里面……”
“别管那么多！”匡利睿已经冲了进去，软剑带着绿光劈开血雾，“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
众人赶紧跟上，刚踏入大殿，就觉得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大殿深处，萧晟正坐在一张黑玉座椅上，手里把玩着折扇，周围站着薛暮秋、风忆平几个残余的高手，个个身上都缠绕着血红色的灵力。
“你们倒是比我想的更有毅力。”萧晟轻摇折扇，嘴角挂着抹诡异的笑，“可惜啊，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他猛地拍了下扶手，大殿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暗红色的血雾从缝隙里涌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心这些血脸！”不可理喻道长甩出一把符箓，金光炸开，暂时逼退了血雾，“被它们缠上，灵脉会被一点点吸干！”
薛暮秋趁机操控血雾攻了过来，血玉葫芦在空中旋转，喷出的血雾比之前浓郁了十倍，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滋滋作响。
“老东西找死！”周富贵的大刀带着金系灵力迎上去，却被血雾腐蚀得“冒烟”，吓得他赶紧后退。
风忆平则带着几个残余弟子缠住了岩明方丈和了禅大师，骷髅头里的绿火与血煞阵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得像锅粥。
凌霖一边躲避血雾，一边观察着四周。他发现血雾的波动频率很奇怪，像是某种有规律的脉冲，而地面的裂缝里，隐隐能看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喂，胖龟。”凌霖把肥家伙从怀里掏出来，指着地面的裂缝，“看到没？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胖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眼睛一亮，挣脱他的手跳进一道裂缝里，很快又叼着块暗红色的晶石爬了出来，晶石上还沾着湿漉漉的血。
“这是……血煞晶？”柳馨梦认出了这东西，“血煞阵的阵眼核心，就是用这玩意儿维持运转的。”
“维持运转？”凌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这阵法其实像个……嗯，像个需要电池供电的机器？”
“电池？机器？”柳馨梦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胡话？”
“简单说，就是这玩意儿有开关！”凌霖捡起块血煞晶，发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和医院里的心电图有点像，“而且这些纹路的频率，好像和血雾的波动一致。”
他突然想起急诊科抢救时用的除颤仪，不就是通过电流干扰心脏的异常波动吗？
“柳师姐，借点灵力！”凌霖突然喊道，同时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用灵力包裹着，精准地刺向血煞晶上的纹路节点。
“你要干什么？”柳馨梦虽然疑惑，还是把灵力渡了过去。
凌霖将灵力注入银针，故意打乱了纹路的波动频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块血煞晶突然“咔嚓”一声裂开，周围的血雾波动瞬间变得混乱，原本凝聚的人脸也开始消散。
“有用！”凌霖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家找找看，地面裂缝里有这种红色的石头，把上面的纹路弄坏就行！”
众人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照做起来。周婧瑶用阵法符干扰纹路，钟广萍让骨笛发出音波震碎晶石，就连岩浩都捡起块石头，笨手笨脚地砸向血煞晶。
萧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这耗费了上百条人命才布成的血煞阵，居然被这群人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破坏了。
“一群蠢货！那是阵眼！”萧晟气得折扇都扔了，亲自冲过来想阻止，却被匡利睿死死缠住。
“你的对手是我！”匡利睿的软剑招招狠辣，绿光里带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小宇和小宙的账，我跟你好好算！”
血煞晶被破坏得越来越多，血雾的浓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腥甜的气息也淡了不少，众人的灵力运转渐渐恢复正常。
“萧晟，你的阵法好像不太管用了啊。”凌霖一边指挥胖龟叼血煞晶，一边不忘吐槽，“早告诉你搞这些封建迷信没用，还不如学学怎么搞电路维修。”
萧晟气得脸都绿了，却被匡利睿和云舒联手压制，根本没空理会他。薛暮秋和风忆平也渐渐不敌，身上的血红色灵力越来越淡，显然是阵法失效影响了他们的实力。
“撤！”萧晟看出大势已去，虚晃一招逼退匡利睿，转身就往大殿更深处跑，“从暗道走！”
薛暮秋等人赶紧跟上，一群人慌不择路，很快消失在大殿尽头的阴影里。
“别让他们跑了！”周富贵喊着要追，被不可理喻道长拦住了。
“穷寇莫追。”道长喘着气，纸鸢上的符箓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大殿里说不定还有别的陷阱，先休整一下再说。”
众人看着萧晟消失的方向，虽然没能一网打尽，却破了血煞阵，也算出了口恶气。
凌霖捡起最后一块血煞晶，发现胖龟正抱着半块晶石啃得香，赶紧抢了过来：“这玩意儿不能吃！小心闹肚子！”
胖龟不满地“哼”了一声，钻回他怀里，把头埋进衣襟里装睡。
柳馨梦走过来，看着地上散落的血煞晶碎片，又看了看凌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弄能破阵？”
“猜的。”凌霖随口胡诌，总不能说这是地球的物理学原理吧，“我就觉得这玩意儿看着像块坏了的电表，敲两下说不定就好了。”
柳馨梦显然没听懂什么是电表，却也没再追问，只是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裂缝的呜咽声。众人或坐或站，抓紧时间恢复灵力，眼神里却都透着股坚定——
萧晟他们跑不远。
这场仗，还得接着打。
直到把弑天血煞宗彻底铲除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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