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髓矿试采成功的庆功宴还没散,矿区入口的警报就尖啸起来。林默握着酒杯的手顿住,透过食堂窗户看见十几辆黑色越野车碾过碎石路,为首的正是陈志远——他穿着定制西装,手里转着串沉香木珠,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纹身打手,还有三个穿地产公司制服的中年男人。
“林总,”小豆子撞开门冲进来,额角挂着汗,“陈志远带了人堵门,说要‘收购’绿髓矿开采权,不给就拆设备!”
林默放下酒杯,酒液晃出杯沿,像极了苏清颜坠崖前咳出的血。他想起第104章结尾霍启明的预警,此刻陈志远的出现比预期早了三天。“福伯,”他转向正在给矿工子弟夹菜的福伯,“带孩子们去矿洞深处的避险室,锁好门。”
“那你呢?”福伯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铁锹柄。
“我去会会他。”林默抓起桌上的陶瓷短刃——那是苏清颜送他的防身武器,刀柄刻着“心明”二字,“清颜姐说过,‘心盾’不是躲出来的,是扛出来的。”
苏婉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陈志远背后是南洋商会残余,硬拼吃亏。我…我联系下旧部。”她从旗袍内袋摸出个铜制令牌,上面刻着“苏”字,边缘磨得发亮,“这是我父亲当年的亲卫队长令牌,能调动三十个退伍老兵,都是守山出去的,只听苏家号令。”
林默看着令牌,想起苏清颜日记里“母亲藏着的软肋,是最后的铠甲”。“小心点,”他轻声说,“别让他们看出你还在愧疚。”
苏婉秋点头,转身走向办公室打电话。二叔苏振业把酒碗往桌上一墩,酒水溅湿了桌布:“我去!当年我跟陈鸿儒的人干过架,怕他个鸟!”他抄起墙角的钢管,右臂的旧伤却突然抽痛,眉头皱成一团。
“二叔,”林默按住他的胳膊,“你昨天加固导流槽闪了腰,别逞强。”他转向小豆子,“你带几个机灵的矿工,去库房拿信号弹,万一打起来,往天上放三发红的——霍启明说他在邻市有朋友,能调人支援。”
小豆子刚跑出去,矿区大门就被踹开。陈志远踩着门槛走进来,皮鞋碾过地上的彩带,笑容像淬了毒的刀:“林大少爷,庆功宴挺热闹啊?可惜这矿,归我了。”
他身后的地产商王老板搓着手:“林总,我们老板说了,绿髓矿开采权按市场价三倍收,另外再给您个人百分之十的干股…”
“滚。”林默的声音不大,却让王老板的笑脸僵住了。他指着陈志远手里的沉香木珠,“这珠子,是苏清颜姐在股东大会上戴过的吧?她坠崖前摘下来扔给了你,说‘别脏了守山的地’。”
陈志远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你调查我?”
“是你自己露的马脚。”林默向前一步,陶瓷短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清颜姐的信里写了,她把虎符碎片给了福伯,你却伪造了另一半去骗二叔——可惜,你不知道她早把真碎片藏在了她母亲的墓碑里。”
陈志远的瞳孔骤缩。他突然挥手,身后的打手们抄起钢管冲上来!林默侧身躲过第一棍,短刃划破空气,挑飞一个打手的腕骨。“砰!”二叔的钢管砸在另一个打手背上,老人闷哼一声,右臂的绷带渗出血迹,却死死护在林默身前:“小子们,守山的规矩——动林默,先过我这把老骨头!”
混乱中,小豆子的信号弹“嗖”地射向天空,炸开一团红光。陈志远趁机后退,却被苏婉秋拦住去路。她换了件黑色风衣,头发束成马尾,令牌在腰间晃荡:“陈志远,十年前你父亲陈鸿儒在守山埋的雷,还没爆够?”
陈志远看清令牌,脸色煞白:“你是…苏振国的女儿?”
“是我。”苏婉秋的声音像冰,“我父亲临终前说,‘苏家的债,用血还’。今天,我替他还。”她朝身后一招手,三十个身穿迷彩服的汉子从越野车后走出,个个手持橡胶棍,眼神像鹰隼——正是苏家旧部。
王老板吓得腿软,扶着车门直哆嗦:“陈总…这…这什么情况?”
陈志远咬牙切齿:“撤!”他钻进越野车,后视镜里映出苏婉秋举令牌的身影,“林默!咱们走着瞧!”
矿区恢复了平静,但林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蹲在矿洞口,看着二叔给旧部包扎伤口,老人的右臂肿得像馒头,却还在安慰打手:“没事,当年矿难时我被落石砸断过肋骨,比这疼多了。”
“二叔,”林默递过药膏,“你不该动手。苏姨的旧部来得及时,不然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二叔接过药膏,胡茬抖动:“我护了守山一辈子,老了倒被人欺负?笑话!”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那令牌,你看见没?苏婉秋那眼神,跟我大哥当年一模一样——狠,但心里有数。”
林默想起苏清颜信里“母亲藏着的软肋,是最后的铠甲”,点了点头。这时霍启明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查到了!南洋商会密档里说,苏长庚当年不只是矿主,还是‘矿区守护者联盟’的首任盟主,专门对付资本渗透!”
“矿区守护者联盟?”林默翻开纸袋,里面是泛黄的会议纪要,首页写着“守山为盾,联矿抗资”,落款是“苏长庚”和十几个不同矿区的印章。
“清颜姐的‘心盾计划’终章,就是重启这个联盟!”霍启明指着纪要上的条款,“你看,第三条‘共享绿髓矿提纯技术,抵御资本低价收购’,第五条‘设立矿工子弟互助基金,断资本挖墙脚之路’…这根本不是单纯的矿区开发,是要建一个‘守山互助联盟’!”
林默的心脏狂跳。他想起苏清颜视频里说的“未来矿场不是终点,是起点”,原来她早就布好了局——用绿髓矿的技术和资源,团结周边小矿区,形成对抗资本的合力。
“小豆子呢?”他突然问。
“在矿洞实验室。”霍启明答道,“他说绿髓矿有‘心矿效应’,长期接触的矿工子弟情绪变平和了,想做个跟踪调查。”
矿洞实验室里,小豆子正给几个孩子测心率。桌上摆着绿髓矿样本、心电图仪,还有本厚厚的观察笔记。见林默进来,他兴奋地举起笔记本:“林哥!你看,小梅上周还因为爹的工伤闹脾气,现在每天来实验室帮忙,心率从一百二降到八十了!还有铁蛋,以前见血就晕,现在能帮我处理矿石标本了!”
林默翻着笔记,上面画满了孩子的笑脸,旁边标注着“接触绿髓矿时长”“情绪波动记录”。“清颜姐说的‘心矿’,原来是真的。”他轻声说,“她早就发现这矿石能安抚人心,所以用‘未来矿场’当幌子,其实是想建个‘心灵疗愈基地’。”
“不止呢!”小豆子压低声音,“我昨晚在古矿洞找苏长庚的遗书,发现暗格里还有个铁盒,里面是‘互助联盟’的成员名单——除了守山,还有青牛岭、黑风口、白沙沟三个矿区,都是被南洋商会坑过的!”
林默的呼吸一滞。苏清颜的布局比他想象的更深——她不仅要在守山扎根,还要把周边受欺负的矿区拉进“互助联盟”,用技术和资源抱团取暖。
“名单给我。”他伸出手,“明天就去拜访这几个矿区,按清颜姐的规划,先把联盟章程定下来。”
苏婉秋的旧部驻扎在守山小学的操场。林默找到她时,她正给一个老兵发抚恤金——那是当年矿难的孤儿,如今在旧部里当通讯员。
“你不该动用他们。”林默递过一杯热水,“旧部是苏家的底牌,暴露了会引来麻烦。”
苏婉秋接过水杯,手指摩挲着杯壁:“麻烦?我父亲当年用旧部护矿,现在我用他们护‘心盾计划’,一样的。”她突然笑了,“再说,林默,你忘了清颜姐的话?‘守山人的盾,是彼此的后背’。”
林默望着她眼角的细纹,那里藏着三十年的愧疚与坚韧。他想起股东大会上她独自面对股东指责的样子,想起她偷偷给矿工家属塞钱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盾计划”里,她才是最坚固的那块盾。
“对了,”苏婉秋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清颜姐临终前给我的,说‘万一我走了,把这个给林默’。我…一直不敢看。”
铁盒里是苏清颜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林默和她站在银矿废墟前的合影,背后写着“心盾初立,未来可期”。日记本里夹着张地图,标注着“互助联盟”的联络点,还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名字:“陈志强”——正是陈志远的弟弟,当年矿难的幸存者之一。
“陈志强?”林默想起第103章小豆子发现的U盘,里面有二叔和陈启年勾结的录音,陈志强当时也在场。
“清颜姐说,陈志强是被陈志远胁迫的,他手里可能有南洋商会的账本。”苏婉秋的声音发颤,“她让我找到他,劝他回头。”
林默合上日记本,指尖触到照片里叶清颜的笑容。他忽然明白,苏清颜的“心盾计划”里,不仅有技术和联盟,还有“化敌为友”的智慧——用宽恕化解仇恨,用利益绑定同盟。
陈志强的出现比预想中顺利。他在邻市的汽修厂当学徒,见到林默时,手里还沾着机油。
“你找我干什么?”他警惕地盯着林默,身后藏着根扳手。
林默掏出苏清颜的照片,放在工作台上:“清颜姐让我来的。她说你不是坏人,是被陈志远逼的。”
陈志强的身体晃了晃。他拿起照片,指腹抚过苏清颜的脸:“她…她真的这么说?”
“嗯。”林默递过那份录音U盘的复印件,“这里面有二叔和陈启年的对话,你听听,陈志远是怎么利用你的。”
陈志强戴上耳机,脸色越来越白。录音里,陈志远的声音冷酷无情:“志强,你要是不帮你哥搞垮守山,我就把你爹当年在矿难里‘见死不救’的事说出去!”
“我…”陈志强的眼泪砸在扳手上,“我爹是被陈启年推下矿井的!他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清颜姐的‘互助联盟’缺个懂机械的人,你来当技术顾问吧。工资按高级工程师算,另外…给你爹平反。”
陈志强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真的?”
“真的。”林默指着地图上的“青牛岭矿区”,“下周我们去青牛岭谈联盟合作,你跟我一起去。用你的技术,让那些被资本坑过的矿区看看,守山人的‘心盾’,有多硬。”
一周后,青牛岭矿区的谈判桌上,气氛剑拔弩张。青牛岭的赵矿长拍着桌子:“林总,你们守山的绿髓矿是好东西,但我们凭什么信你?南洋商会的人昨天还来找我,说要低价收购我们的铁矿!”
林默不慌不忙,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播放着小豆子记录的“心矿效应”视频:孩子们接触绿髓矿后笑容变多,矿工家属的争吵减少,连二叔的血压都稳定了。
“赵矿长,你看,”他指着视频,“绿髓矿不只是矿石,是‘心药’。南洋商会想用资本榨干矿区的血,我们想用‘心盾’护住矿区和人心。”他拿出“互助联盟”章程,“加入联盟,共享绿髓矿提纯技术,利润按贡献分配,遇到资本打压,七个小矿区一起扛。”
赵矿长沉默了。他想起去年南洋商会压价收购铁矿石,害得矿工半年没发工资;想起儿子因为没钱上学差点辍学;想起妻子因为矿难失去兄弟,整夜以泪洗面…
“我…我考虑考虑。”他最终说道。
林默笑了。他知道,赵矿长的动摇,就是“心盾计划”的第一步。就像苏清颜说的,“人心不是一天凉的,也不是一天暖的,得慢慢焐。”
深夜,林默在守山老矿洞整理苏清颜的遗物。他发现个铁盒,里面是苏清颜写的“心盾计划”执行清单:第一步,试采绿髓矿,验证“心矿效应”;第二步,建互助联盟,团结周边矿区;第三步,用联盟力量对抗资本,最终实现“矿区自治”。
清单末尾写着:“若遇强敌,勿忘‘心明为剑’——剑不是杀人刀,是破迷障的灯。林默,我相信你能做到。”
林默的眼泪滴在清单上,晕开了“心明为剑”四个字。他想起陈志远临走时的威胁,想起南洋商会的密档,想起“互助联盟”刚起步的艰难…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苏清颜的“心盾”不是铜墙铁壁,是无数守山人的信任与希望,是“化敌为友”的智慧,是“人心换人心”的真诚。
远处传来矿工的歌声,是苏清颜改编的矿歌:“守山为盾心为灯,绿髓发光路自明…”林默握紧陶瓷短刃,刀柄上的“心明”二字硌得掌心生疼,却无比踏实。
他知道,“心盾计划”的路还很长,陈志远不会善罢甘休,南洋商会的残余势力还在暗处窥伺,但只要有守山人在,有“心明为剑”的信念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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