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发了疯似的扎进图书馆的古籍堆里,翻遍了所有关于唐天宝年间朱雀大街鬼市的记载。古籍上确实写着,那年安史之乱的乱兵冲进长安,朱雀大街的鬼市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摊贩们来不及跑,死了不知多少人,尸骨和瓦砾混在一起,后来被黄土埋了一层又一层。可翻烂了几十本线装书,没有一个字提到什么玉簪,什么守着簪首的魂魄,连半点相关的痕迹都找不到。
那些日子,赵小川整个人都蔫了,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上课盯着黑板发呆,饭也吃不下,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宿舍那帮起哄的兄弟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再打趣,只有李博看出不对劲,拽着他去校门口的面馆,点了碗油泼面,压着嗓子问:“你是不是真在鬼市撞见啥了?”
赵小川憋了好几天的恐惧和委屈一下涌上来,扒拉着面条,含混不清地把前前后后全说了,从第三次买到的木雕变成纸灰,到第四次看见没脚的女人,再到玉簪首扔不掉的怪事。
李博听完,眉头皱成一团,扒拉了两口面,突然一拍大腿:“我舅姥爷以前说过,鬼市的东西沾了阴气,拿了就得按规矩还回去,硬扔是扔不掉的。实在不行,你去八仙庵找张道长试试,我舅姥爷以前遇过邪事,都是找他摆平的。”
赵小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天一早就揣着玉簪首,挤公交往八仙庵跑。张道长头发花白,捻着胡须听完他的话,接过玉簪首看了半晌,又摸出罗盘在上面转了转,罗盘的指针疯了似的乱颤。
“这簪首是唐代的物件,沾了当年鬼市的戾气,又被阴气缠了上千年,”张道长叹了口气,“那摆摊的老太太,怕是当年死在乱兵手里的摊贩,魂魄困在鬼市,守着这簪首等有缘人帮她了结心愿。你拿了她的东西,她自然跟着你。”
赵小川腿一软,差点跪下:“道长,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死不了,”张道长摆摆手,“她不是要你的命,是要你把簪首还回去,还得按鬼市的规矩来。”
张道长给了他一道黄符,让他贴身揣着,又教他一套动作。鞠三个躬,把簪首放回原处,再指一指簪首,指一指老太太,最后摆摆手,示意“两清”。再三叮嘱:“周日凌晨去鬼市,找到那个老太太,天亮之前必须离开,一步都不能多待。”
到了周日凌晨,赵小川揣着黄符和玉簪首,又站在了朱雀路古玩城门口。风还是那么凉,市场里还是静得吓人,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照得人影影绰绰。他攥着玉簪首,手心全是汗,按着张道长的话,深一脚浅一脚往市场最里面的角落走。
那个穿深蓝色布衫的老太太,果然还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破布上,那支玉簪柄安安静静地躺着,和他手里的簪首严丝合缝。
赵小川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哆哆嗦嗦把玉簪首放在破布上,和簪柄凑在一起,拼成了一支完整的石榴玉簪。他按着张道长教的,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太太鞠了三个躬。弯腰时,他手电筒没拿稳晃了一下,光柱扫过老太太的脚,赵小川的呼吸猛地一滞,那双脚,竟然也是悬空的!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用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支拼好的玉簪。
赵小川赶紧又指了指簪首,指了指老太太,最后对着她摆摆手,做了个“两清”的手势。
就在这时,他感觉后颈的汗毛猛地塌了下去,那种凉飕飕的、被盯着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老太太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释然,她对着赵小川,缓缓指了指市场门口的方向。
赵小川不敢多待,转身就往市场外跑,跑得气喘吁吁,直到听见远处传来鸡鸣声,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贴身揣着的黄符,已经变得温热。
回到学校,赵小川大病了一场,烧了三天三夜,醒过来之后,再也没梦见过什么没脚的女人,枕头底下也再也没出现过玉簪首。
他再也没去过朱雀路古玩城的鬼市。
只是偶尔路过朱雀大街,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看着路灯昏黄的光,他总会想起那个凌晨的鬼市,想起那个枯瘦的老太太,想起那支青白色的石榴玉簪。
有时他会看见,有学生,背着书包,蹲在古玩城门口,探头探脑往里望,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他会默默走过去,拍一拍那学生的肩膀,压低音量说:“别进去,这地方的东西,咱们普通人拿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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