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荣并未因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便岔开话题,而是用更委婉的方式为杨筠之解惑。
“二郎可听先生们说起过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小孩儿懵懂点头,学堂里的先生们偶尔会用颇为遗憾的语气说这句,他还特意找先生求教过,也一知半解其中意思。
“所以祖母是借着在江南常住的理由,实际带着我与三郎增加见识么?”
“二郎懂了一层意思,但还有深意,需得你多学、多看、多思,之后若还有疑问,再来问祖母。”有些事,即便李锦荣如今告知他,怕是也想不明白。
反而容易让这个孩子想歪了。
“好罢。”杨筠之点了下小脑袋,又肯定道:“总之我没想错,祖母定是有事瞒着爹娘;今日不与我细说,也是我还不能明白其中意思,那就等来日再寻祖母求教。”
是个机灵的,李锦荣满意颔首:“机会难得,二郎与三郎可比你们兄长幸运的多,小小年纪便可游历山河。”
杨筠之还有话:“三郎与我提起,祖母经常指点他晨练,应是习武之道?”
“怎么,二郎也想习武?”李锦荣微微挑眉。
小孩儿挠了挠头,眼中都是苦恼,挣扎片刻后才诉苦:“可是之前祖母与爹爹分明都告诫过,我们兄弟三人日后都要从文的。”
可祖母又背着爹爹教授三郎习武,岂不矛盾?
“那二郎可也想习武?”李锦荣还真有些好奇。
对于原身的几个孙儿,她并未有强迫他们必须学什么的想法;将三郎带在身边,也只是潜移默化先影响他;如今看来,原身与杨弈忽然为府里的孩子们改变将来的路,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杨筠之并未着急点头,而是谨慎再问:“我若是想学,于祖母与爹娘,算不算不孝?”
这下子,李锦荣是真的笑了,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颔首表态:“这算什么不孝,三郎可是跟着我习武;若说不孝,那我这个祖母便最先不对。”
“那二郎要习武!”小孩儿迫不及待提出要求。
他曾见过祖父与几位伯父在府中演武场对战的,他们还曾比试骑射功夫,当时小小的杨筠之虽然看不懂,但那几道飒爽英姿已经深深印在小脑袋里;如今他也经常记起那时看到的,心里觉得郎君就该如此。
府里遭逢巨变之后,祖母与爹爹都说不准他们兄弟三人习武,日后都要认真读书参加科考;杨筠之心中颇多遗憾,只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再有那般飒爽之姿。
“你比三郎年长两岁,如今已是六岁;若你要习武,便不似三郎如今这般轻松;一旦我开始教授,便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可惫懒,二郎可能坚持?”
小孩儿重重点头,眼中都是坚定,仔细看还有隐隐的欢喜;一旁的杨霆之也不甘落后,举着小拳头奶声奶气表示他也不怕辛苦。
祖孙三人笑成一团,连日来赶路的倦乏都消失不见。
进入蜀中之后,早有人买好了一处宅子,祖孙三人搬进去住下;先开始的一月时间,李锦荣都是令护卫带着两个孩子走街串巷,叫他们先熟悉这边的世俗人情;闲暇时,她也会亲自带两个孩子出去转转,还会为他们家讲解关于这里的风云人物与典故。
入秋后的一日,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到了青城山脚下一处茅草搭就的院落,先给守在院门外的童子送上拜帖与信物,之后便被请入院内等待。
等了一炷香功夫,才闻一道苍老声音叫进;这期间,两个孩子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等在院内,却也没有任何不耐,稍懂事些的杨筠之也未因祖母的身份而流露不满。
随小童进了边角的一处屋内,只见四壁皆是到顶的书架,摆满了各种竹简与卷册,就连书案上与地上也都是各种卷册,能有他们站立的地方已是为难;杨筠之好不容易才在书案后看到一佝偻身影,原来屋中真的有人。
还在惊讶,便被祖母推了一把向前一步,抬头便见祖母平淡与那人说话。
“这便是我那孙儿,日后劳烦先生多费心。”
书案后传来一声淡哼:“老太君分明也有尧舜之才,又何必舍近求远。”
看一眼两个小孩儿,眼神示意他们好好站着,李锦荣踱步到窗前一把小竹椅上坐下,回答也不急不缓。
“不瞒先生,我身边已有一孙儿要教导,实在无法分神;且先生也知,亲疏有别也可用在教授之道,于六岁的孩子来说,跟着先生才更懂些拘谨,也会更上心。”
其实不然,李锦荣若是想管,这几个孩子在她手心里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这不是发现二郎于谋略一道更敏锐,才特意寻访了这位隐世大能么。
这回是一声冷哼:“合着老太君舍不得当恶人,甩给老夫来充当不要脸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锦荣语气里还多了一丝笑意:“先生当年既然给国公爷许下承诺,如今国公爷不在了,他的血脉来索要承诺也是天经地义,不是么。”
“难道老太君不知老夫以前是做什么的?”苍老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怀疑。
李锦荣颔首:“正是知晓,这才不远千里带着孙儿前来。”
顿了顿又道:“先生也知此一时彼一时,我总要为国公府与子孙后辈多一重打算;家国大义为先,明哲保身同样重要。”
约有一炷香的沉寂之后,那道声音无奈叹息:“罢了,总是老夫欠下一诺;明日始,这个孩子辰时便要在这里,日日如此。”
再早了,老头自己起不了身。
李锦荣这才看向杨筠之,温声提醒:“二郎去拜见清寂先生,此刻起,你便是先生的关门弟子。”
小孩儿眼睛骤然瞪大,嘴巴微张,像是不敢相信;而后快速回神,疾步上前拜倒磕头,声音清脆:“弟子杨筠之拜见师傅。”
再也坐不住,老头连忙起身,语气难掩败坏:“老夫只是答应授课,可未曾说收徒,老太君未免强人所难!”
李锦荣才不管这些,笑意清浅:“先生何必着急,观察几日,您就会感谢我此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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