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孟烦了嗤笑一声,“您是说夜里让弟兄们每人举个火把,装成几千人在调动?七百号残兵摆出七千人的架势?”
“营座大人,恕我直言,小鬼子是蠢点儿,笨点儿。”
“但他们还没傻到连这点花招都识不破的地步吧?”
王彦不恼,只是笑了笑,转而看向龙文章:“团座,我记得英军移交的装备里,好像有一部电台?”
“是有那么一台。”龙文章语气急了几分,“你会用?”
“会。”王彦语速平稳,“我们可以用明码发电报,以川军团名义对外广播——就说我们已反攻密知呐,成功切断曰军补给线,呼吁盟军思令部立即组织联军转入全面反击。”
“哎哟喂。”孟烦了夸张地摊手,“营座,您该不会到现在还指望约翰牛佬和帼军真能反扑吧?您觉得他们敢动吗?”
“先不说咱这儿只剩七八百个拼凑出来的散兵游勇。”
“就算您手上真有个齐装满员的精锐团,”
“就算您真把密知呐拿下来、真掐断了补给线——”
“您信不信,那帮人照样缩在工事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总拿情况不明当挡箭牌,缩在英帕尔或是云南,心里暗自庆幸罢了。”
王彦侧过头,冷冷地瞥了孟烦了一眼,语气坚硬地说:“我们不需要约翰牛人或帼军来反攻,只要曰军退兵就行。”
“曰军……”孟烦了刚开口,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曰军必定会撤。
川军团牢牢控制着密知呐机场,接连重创敌军,这是摆在眼前的铁事实。
除非曰军指挥官是个疯子,否则绝不会冒着补给线断裂的风险,让主力部队继续深入追击。
道理再明白不过:一旦英军或帼军就地组织防御,甚至掉头反击,正在推进的曰军立刻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死地。
胜败之间,只在一念之差!
王彦接着道:“电报发出去之后,说不定还能搅动更大的局面。”
龙文章接口说:“曰军必然更加重视密知呐机场,很可能会叫停外围的小规模进攻,等主力回援后再发起总攻。”
“那我们就多出更多时间。”王彦点头。
龙文章一拍大腿:“孟三等兵,快去把电台拿来!”
这一次,孟烦了没再多言,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腿转身朝机场走去,不一会儿便抱着电台回来,还顺手带了两节电池,一节装上,一节备用。
王彦接过电台,迅速调试,准备发报。
孟烦了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龙文章身上。
接下来,该由这位团长亲自口述电文了。
龙文章轻咳一声,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我是川军团团副龙文章。”
“川军团团长虞啸卿壮烈殉国,依军令由我接掌指挥权。”
“现我川军团千余将士,在英军协同与支援之下,坚守机场要冲。
曰军先后十余次强攻,悉数被击退,阵前遗尸五百具以上……”
……
云南保山。
缅战检讨会正在夏国远征军设于保山的临时思令部召开,主持者是第11集团军总思令、兼昆明警备思令宋希濂。
除已为国捐躯的戴安澜外,所有参战师级以上将领尽数到场。
然而,在将星云集的会场中,却有个挺立如松的上校显得格外扎眼。
此人正是第29师所属川军团团长虞啸卿。
尽管一名校官混迹于将官之中本不合规矩,但此刻无人在意。
众人心知肚明——宋希濂此番前来,绝非寻常。
他手中似握尚方宝剑,今日若无几颗脑袋落地,怕是难以收场。
“总座到!”门外卫兵一声高喝。
全体将领立即起立,连坐在末席的虞啸卿也猛地挺直腰杆,如同一杆插进大地的长枪。
脚步声沉稳而急促,宋希濂板着脸步入会议室。
看到他的神情,众人顿觉心头一紧——果然,风雨欲来。
他登上主席台,目光冷峻地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虞啸卿脸上时,神色才略缓一分。
但他始终未下令落座,自己也站着,像一尊铁铸的雕像。
“说实话,我很失望。”宋希濂开口便是重锤,“校长和国府对这次入缅作战寄予厚望,不仅抽调最精锐的部队,更配发最新式武器。
可最终,仗却打成了这般模样。”
“别找借口。”
“输了就是输了。
身为军人,连承认失败的胆量都没有吗?”
“这一仗打得如此不堪,从上至下,无论指挥官还是普通士兵,没有一个是清白的,全都该斩!”
在场将领脸色瞬间惨白。
看来今日若不有人担责,断难善了。
宋希濂又道:“若非临行前校长再三叮嘱不可擅动刑戮,我真想当场砍几个人头祭旗!”
听到这句,众人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还好,性命可保。
但宋希濂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远征军此次惨败收场,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经过连日来的详细查证,”
宋希濂环视在座众人,语气沉凝,“可以断定,入缅作战之所以溃败至此,根子就在第六十六军未战先退。
曰军几乎未遇抵抗便拿下腊戍,直接切断了远征军的归路!”
“总座……”第六十六军军长张轸脸色骤变,下意识想要辩解。
“住口!轮得到你开口?”宋希濂目光如刀扫来,张轸顿时脊背一凉,不敢再言。
他继续道:“此事已呈报军政部与侍从室,并获准许——即日起,撤销第六十六军及第二十九师番号;军长张轸、师长马维骥,一律撤职查办!”
话音落下,张轸与马维骥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下去。
完了,彻底完了。
多年追随左右,竟无半分情面可留。
目光缓缓移向虞啸卿,宋希濂语气微顿,又道:“按原定计划,我此次来保山,只为追责问罪,并无其他安排。
但……”
他稍作停顿,声音略沉,“我仍想破例,为一人请功。”
“第二十九师川军团团长虞啸卿。
当全师溃散、全军奔逃之际,唯有他率领一支缺编少械、素被视作炮灰的杂牌团,死守阵地,奋勇抗击!”
“虽终未能保住腊戍,”
“但这并非指挥之失,实因兵力残损、装备匮乏所致。”
“即便如此,川军团仍在腊戍与曰军展开血战,为主力部队脱身争取了宝贵时间。”
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因此,我决定动用校长授予的临机处置权,擢升虞啸卿为少将,并委以重组第二十九师之重任。”
“不过,”他微微一顿,“既然旧制已除,番号不存,这个新编师暂且就以‘虞师’为名吧。”
众将闻言皆是一震,彼此交换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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