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襟

吕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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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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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剑的朱红绫带在晨风中烈烈飞扬,像一道醒目的血痕,劈开了宫门前肃杀的空气。崔?身着紫色公服,腰悬御赐龙泉,在左军巡院指挥使孟川及二十名精锐甲士的护卫下,径直走向紧闭的宫门。守门的班直侍卫看到剑,看到人,脸色骤变,不敢阻拦,慌忙开启侧门。

宫内景象与往日大异。甬道上匆匆奔跑的内侍、神色紧张的宫女、全副武装来回调动的禁军,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慌。远处延福宫方向仍有黑烟升腾,但火势似乎已控。更深处,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与呼喝之声,来自东北方向——正是撷芳园所在!

“孟川,你带人立刻赶去撷芳园,支援叶指挥使!务必护住赵宗实性命!若有阻拦,无论是谁,以谋逆论处!”崔?语速极快,声音斩钉截铁。

“末将领命!”孟川抱拳,点了一半甲士,如虎狼般朝着喊杀声方向扑去。

崔?则带着剩下十人,转向另一条甬道,直奔文德殿、垂拱殿方向。他心中雪亮,赵宗朴若真在宫中,此刻要么在撷芳园亲自“处理”赵宗实,要么,就在官家附近,伺机制造更大的混乱,或者亲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达成。

刚过文德殿角门,前方忽然传来女子惊慌的哭喊与兵刃破空之声!只见一群蒙面黑衣人,正与一小队拼死抵抗的宫女、宦官缠斗,试图冲向垂拱殿侧殿的一处暖阁!暖阁门口,数名内侍省的低级宦官已倒在血泊中,而暖阁窗内,隐约可见一个宫装华服、花容失色的身影——竟是张贵妃!

她今日未随圣驾去文德殿,或因昨夜惊吓,或因别故,竟滞留在此处偏殿,此刻成了这伙突然出现的亡命之徒的目标!黑衣人身手矫健,招招狠辣,显然不是寻常刺客,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护卫的宫女宦官虽拼死抵抗,但转眼间又倒下两人,防线岌岌可危。

“救驾!保护贵妃娘娘!”一名老宦官嘶声力竭地呼喊,声音充满绝望。

崔?目光一凝。这群黑衣人出现在垂拱殿附近,绝非偶然。是赵宗朴派来制造混乱、牵制宫中守卫的又一支奇兵?还是另有图谋?

“孟川所部,听令!”崔?没有拔剑,也没有上前厮杀——他知自己并无武功。他迅速后退半步,右手按在龙泉剑剑柄上,声音沉稳清晰地穿透喧嚣:“结雁行阵,护卫贵妃!前排盾挡,后排枪刺,阻敌于阶下!”

他带来的这十名甲士,皆是左军巡院中训练有素的精锐,闻令毫不迟疑,瞬间变阵。五名持盾甲士迅速在前方组成一道盾墙,护住暖阁门口及崔?身前;五名长枪手紧随其后,长枪自盾牌间隙斜刺而出,寒光点点,封锁了黑衣人扑向暖阁的路径。阵型虽然简单,但在此狭窄地形,却瞬间遏制了黑衣人散乱冲锋的势头。

黑衣人头目见强攻受阻,低吼一声,几人转而扑向侧翼,试图绕过盾阵。崔?冷眼旁观,再次下令:“左翼收缩,右翼前压,枪手攒射!”

甲士令行禁止,左翼盾牌微微内收,右翼盾牌猛地前顶,同时长枪如毒蛇吐信,精准刺向扑来的黑衣人!惨叫声中,两名黑衣人被长枪刺中,翻滚倒地。其余黑衣人攻势一滞。

崔?抓住这瞬息空隙,对身旁一名甲士低语:“鸣镝,示警,求援。”

那甲士立刻从腰间取下一枚响箭,点燃引信,扬手射出!

“咻——啪!”

尖锐的啸叫声在宫墙上空炸响!这是左军巡院遇强敌、紧急求援的信号!

黑衣人闻声色变。远处,已有更多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向这边汇集。

“撤!”黑衣人头目当机立断,知道事不可为,呼啸一声,丢出几枚烟弹,趁烟雾弥漫,带着残余手下,迅速向宫苑深处遁去。

崔?没有下令追击。他首要任务是确保张贵妃安全,并尽快赶往撷芳园。烟雾渐散,他命甲士保持警戒,自己则快步走向暖阁。

暖阁门开,张贵妃在两名瑟瑟发抖的宫女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云鬓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华丽的宫装上溅了几点血迹,更显惊心动魄。她看着门外倒伏的尸体,看着持盾执枪、肃然而立的甲士,最后,目光落在那位并未拔剑、只凭口令指挥便逼退刺客的紫袍官员身上,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难以置信的复杂。

就在今早之前,她或许还因伯父张尧佐之事,对崔?心存怨恨。但此刻,眼前这个神色沉静、指挥若定、救她于刀锋之下的年轻官员,与记忆中那个在天章阁言辞锋利、逼得她无言以对的崔府尹,形象重叠又割裂。怨恨未消,但一种更复杂的、混杂着后怕、惊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悄然滋生。原来,他并非只会逞口舌之利、舞文弄墨,于这生死险境,竟也有这般沉稳气度与应变之能。

“微臣崔?,救驾来迟,让贵妃娘娘受惊了。”崔?拱手一礼,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凶险不过是拂去衣上尘埃。

“崔……崔府尹……”张贵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旧颤抖,“多……多谢……”

崔?微微摇头,目光转向地上那被长枪刺伤、未能逃脱的黑衣人。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蹲下身,不顾其怨毒目光,快速搜检。从其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兽头标记——与玉佩、弯刀上的纹饰,同源!

西夏秘谍!没藏呼月的人!

“你们的将军,此刻在何处?”崔?沉声问。

黑衣人狞笑一声,猛地一咬牙关!崔?眼疾手快,一手捏住其下颌,但已晚了一步,黑衣人嘴角渗出一缕黑血,头一歪,气绝身亡。齿藏剧毒,死士无疑。

崔?面色更沉,起身对张贵妃道:“娘娘,宫中恐仍有逆党,此地不宜久留。援兵将至,请娘娘速移驾安全之处。微臣还需前往撷芳园。”

“撷芳园?”张贵妃此刻也反应过来,赵宗实被圈禁在撷芳园,难道这才是贼人的真正目标?

“娘娘明鉴。请速移驾。”崔?不再多言,对匆匆赶来的另一队禁军交代了几句,留下两名甲士协助护卫,自己带着其余八人,朝着撷芳园方向疾奔而去。

撷芳园,宫城东北角一处清冷僻静的院落。此时,却已成为血腥的战场。

院门早已被撞开,地上倒伏着七八具尸体,有试图阻拦的普通内侍、宫女,也有身着灰衣、明显是赵宗朴私下蓄养的死士。院内,战况更为激烈。

叶英台浑身浴血,雁翎刀化作一团泼雪般的银光,正与一道绯色身影战得难解难分!正是没藏呼月!她手中弯刀诡异莫测,身法如鬼似魅,刀光过处,带起阵阵刺骨寒风。两人从院内打到假山,又从假山掠上屋顶,所过之处,瓦片纷飞,杀气凛冽!叶英台显然经过连番恶战,气力有所不济,左肩伤口崩裂,鲜血染红半边衣裳,但她眼神冰冷如故,刀势愈发狠厉,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竟与没藏呼月斗得旗鼓相当。

下方院中,孟川带来的左军巡院甲士,正与另一批数量更多的灰衣死士混战。这些死士武功不弱,且配合严密,显然训练有素。而院角一株老梅树下,一个身着素色锦袍、面色苍白、年约十几岁的年轻人,被两名浑身是伤、却死死护在他身前的太监挡在身后,正是被圈禁于此的赵宗实!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剑,剑尖微颤,脸上并无太多惊慌,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与疲惫,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望向院门口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身亲王常服,玉冠微斜,面容与赵宗实有四五分相似,却更显阴鸷深沉,正是濮安懿王次子,赵宗朴。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好戏。他身边,还站着四名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鼓的护卫,显然是一流高手。

“十三弟,别来无恙?”赵宗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喊杀声,传入赵宗实耳中,“为兄今日,特来送你一程。这撷芳园清冷,住了这些年,也该腻了。黄泉路上,记得念着为兄的好。”

赵宗实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二哥……何至于此?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非你我可觊觎。你我兄弟,血脉相连……”

“兄弟?”赵宗朴嗤笑一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狂热,“皇家无兄弟!只有君臣,只有成败!你懦弱无能,只知读书养性,有何德何能,堪承大统?官家无子,储位空悬,满朝文武,谁不暗中掂量?我赵宗朴,文韬武略,哪点不如你?只因父亲当年一句糊涂话,官家便高看你一眼?我不服!”

他上前一步,语气愈发激烈:“这赵家天下,需要的是一位雄主,一位能开疆拓土、威服四海的君王!而不是你这种只会对着一池枯荷伤春悲秋的废物!今日,我便替赵家列祖列宗,除了你这祸根!清君侧,正朝纲!此后,这江山,自当由有能者居之!”

“你勾结西夏,戕害手足,便是你说的‘有能’?”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院门口响起。

赵宗朴霍然转身。

崔?持剑步入院中,八名甲士紧随其后,迅速与孟川的人汇合,战局顿时向官兵一方倾斜。他并未拔剑,只是手按剑柄,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宗朴,又扫过屋顶上激战的叶英台与没藏呼月,最后落在赵宗实苍白的脸上。他知自己无力参与顶尖高手的搏杀,但他的到来,他腰间龙泉剑所代表的皇权与法度,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信号。

“崔?!”赵宗朴眼中厉色一闪,随即又恢复那副雍容中带着讥诮的模样,“你来得正好。正好让你看看,什么是天命所归,什么是螳臂当车。”

“天命?”崔?缓缓摇头,声音清晰稳定,“天命在德,不在诈力。在民心,不在刀兵。你私通敌国,构陷忠良,阴谋弑亲,祸乱宫闱,此等行径,也配谈天命?”

“成王败寇,史书自由胜利者书写!”赵宗朴冷笑,“崔?,我敬你是个人才,曾诚心招揽。可惜,你执迷不悟,非要与我作对。今日,便与我这不成器的十三弟,一同上路吧!”

他手一挥,身边四名护卫身形齐动,如同四道鬼影,扑向崔?!这四人显然是他压箱底的高手,武功远超市面上那些死士,招式狠辣,配合无间,一出手便是杀招,直取崔?周身要害!他们看出崔?并非武者,意图一举将其格杀,打击官兵士气!

崔?身后甲士怒吼着挺枪阻拦,但这四人武功太高,身法飘忽,轻易避开枪锋,两道寒光已袭至崔?面门与心口!

眼看崔?便要命丧当场——

“保护崔大人!”孟川目眦欲裂,不顾一切扑来,却被两名灰衣死士拼死缠住。

崔?瞳孔微缩,但脚下未动。他并非武者,但心志之坚,应变之敏,远超常人。就在刀光临体的刹那,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光,猛地将腰间龙泉剑连鞘向上斜举!并非格挡,而是将剑鞘前端,精准地迎向其中一柄刀侧面无锋之处,同时身体借着前冲之势,向侧后方急倒!

“铛!”

一声脆响!那护卫的刀锋劈在龙泉剑坚韧的鲨鱼皮剑鞘上,火星四溅!崔?虎口剧震,长剑几乎脱手,但这一下也改变了刀势方向,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一片衣帛!而他倒地之势,恰巧躲过了另一柄刺向心口的短剑!同时,他左手在袖中一探,早已扣住的三枚铜钱,用尽全身力气,甩手射向离他最近那名护卫的面门!不求伤敌,只求阻其片刻!

那护卫没料到这文弱书生临危竟有如此急智与胆色,更没料到他会用御剑剑鞘来挡,还用暗器反击,下意识地偏头闪避,攻势微微一滞。

就这电光石火的一滞!

“咻!咻!咻!”

三支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无比地射向三名扑向崔?的护卫!箭速极快,角度刁钻,逼得他们不得不回刀格挡或闪避!

是皇城司的暗弩手!叶英台安排的后手,或者,是怀吉的人到了!

崔?趁此机会,已被两名拼死冲来的甲士拖到盾牌之后。他脸色有些发白,肩头衣衫破裂,渗出血迹,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手紧紧握着龙泉剑。

“布圆阵!护住崔大人和十三爷!”孟川趁机脱身,厉声大吼。残余甲士迅速收缩,以崔?和赵宗实为中心,结成圆阵,长枪对外,死死抵住灰衣死士和那四名高手的冲击。

屋顶上,叶英台瞥见崔?遇险,心神微分。没藏呼月抓住破绽,弯刀如毒龙出洞,直取她咽喉!叶英台急退,刀尖擦着脖颈划过,带起一溜血珠!她闷哼一声,脚下瓦片碎裂,险些跌落。

“英台!”崔?在盾阵中心看得分明,心中焦急,却知此刻自己不能再乱。

就在这时,院墙外、回廊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涌出二三十名身着各色服饰、却目光精悍、动作迅捷的汉子。为首一人,年约四旬,面白无须,身着内侍省高级宦官的服色,神色沉静,正是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掌管宫中部分机要文书的内侍副都知,怀吉!

“怀吉?你……”赵宗朴脸色终于变了。

“小王爷,收手吧。”怀吉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官家已知晓一切。您布置在延福宫、福宁殿的人,已被拿下。通济闸的贼人,业已伏诛。金明池的机关,亦被破除。西夏的没藏将军,今日也走不出这汴京城。”他说话间,那二三十名壮汉已如虎入羊群,加入战团。这些人显然都是大内隐藏的真正高手,或是皇城司、侍卫亲军司中的佼佼者,武功高强,配合默契,瞬间将残余的灰衣死士和那四名护卫分割包围。战局瞬间逆转。

屋顶上,没藏呼月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身形如轻烟般向后飘退,竟是要走!

“留下!”叶英台岂容她再逃,强提一口真气,雁翎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使出了“霸刀”中最惨烈决绝的一式——“玉石俱焚”!刀光如雪崩海啸,带着一往无前、同归于尽的气势,席卷向没藏呼月!

没藏呼月面色终于大变,弯刀急舞,化作一团光幕护住全身。

“锵——!!!”

双刀再次悍然碰撞!这一次,叶英台蓄势而发,没藏呼月仓促应对,高下立判!弯刀被震得向上扬起,胸前空门大露!叶英台刀势未尽,顺势一抹!

“嗤啦!”

血光迸现!没藏呼月胸前衣襟破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左肩斜划至右肋!她惨叫一声,从屋顶跌落,重重摔在院中青石板上,弯刀脱手,挣扎两下,便昏死过去。

叶英台亦踉跄落地,以刀拄地,大口喘息,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没藏呼月。

院内,战斗已近尾声。赵宗朴的四名护卫两人被杀,两人重伤被擒。灰衣死士非死即降。孟川、怀吉带来的人控制住全场。

赵宗朴孤零零地站在院中,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兵刃,看着昏迷的没藏呼月,看着被甲士护住的赵宗实,最后,目光落在那位虽肩头染血、发髻微乱,却依旧身姿挺拔、目光清正,手握龙泉剑的崔?身上。

他脸上的狂傲、讥诮、阴鸷,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灰败与不甘。

“为什么……”他喃喃道,不知是在问谁,“我哪里不如他?我自幼苦读兵书,钻研政务,结交豪杰,笼络人心,他赵宗实有什么?除了会写几首酸诗,会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虚伪模样,他还会什么?这江山若交到他手里,不过是又一个守成之君,甚至亡国之君!”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瞪向赵宗实,嘶吼道:“你说话啊!赵十三!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就凭你投了个好胎,是嫡出?就凭你会装模作样,讨官家欢心?”

赵宗实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他看着状若疯狂的兄长,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

“二哥,你问我凭什么,我不知。或许,我确实文不成武不就,无甚所长。但我知道,为君者,首在仁,在德,在知人善任,在虚怀纳谏。而非玩弄权术,勾结外敌,戕害骨肉,视百姓如草芥。”

他顿了顿,看向崔?,又看向怀吉,看向周围那些拼死护驾的将士、内侍,轻声道:“这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君王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二哥你眼中只有那张龙椅,却忘了龙椅之下,是万千黎民的血泪与期盼。你不配。”

“我不配?!”赵宗朴仿佛被这句话彻底点燃,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好一个‘不配’!好一个仁德之君!赵十三,你且记住今日之言!看看你这‘仁德’,能保这江山几时太平!看看你这‘无能’,会不会将祖宗基业,断送在……”

“小王爷,”崔?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狂言。他轻轻推开身前的盾牌,上前一步,与赵宗实并肩而立,目光平静地迎上赵宗朴充血的眼睛,手中龙泉剑虽未出鞘,却自有凛然之气。“您方才问,十三爷凭什么。下官不才,愿代答一二。”

他略一沉吟,缓缓吟道: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声音清朗,字字清晰。正是曹子建的《七步诗》。

吟罢,崔?直视赵宗朴,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十三爷或许无开疆拓土之雄才,无翻云覆雨之权谋。但他心中有‘仁’,有‘不忍’。他不愿见同根相煎,骨肉相残。他知江山之重,在民心,不在权术。此一点仁心,便胜过万千机巧,胜过与虎谋皮。这,或许便是官家属意于他,亦是天下百姓,所期盼之君。”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晨风吹过,带起淡淡的血腥气。

赵宗朴脸上的疯狂与不甘,在崔?的言语和那首《七步诗》中,一点点凝固,化作死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言辞,在“同根生,相煎急”这六个字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卑劣。

他败了。一败涂地。不是败给赵宗实,也不是败给崔?,是败给了自己心中那吞噬一切的野心与魔障,败给了那一点他早已抛弃的、属于“人”的良知。

他踉跄后退一步,仰天惨笑,笑声中再无半分雍容,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好……好一首《七步诗》……好一个崔皓月……好一个……仁德之君……”他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猛地俯身想去拾地上兵刃,却被怀吉带来的高手抢先一步制住。

“小王爷,您的生死,需由官家圣裁。”怀吉淡淡道。

赵宗朴不再挣扎,瘫软在地,目光涣散。

崔?不再看他,转身对赵宗实躬身一礼:“殿下受惊了。”

赵宗实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有感激,有震动,也有深深的疲惫。他抬手虚扶:“崔府尹请起。今日多谢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内侍悠长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众人望去,只见仁宗皇帝在一众重臣、禁军的簇拥下,缓缓走入撷芳园。他面色沉静,目光扫过院中狼藉,扫过被制服的赵宗朴,扫过昏迷的没藏呼月,最后,落在崔?和赵宗实身上。

他的目光在崔?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中,有审视,有感慨,有深沉的赞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欣慰。尤其在看到崔?肩头破损的衣衫和血迹,看到他手中紧握的、代表着自己赋予的信任与权柄的龙泉剑,看到他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的应对与此刻的从容,那份赞许,似乎更加深沉。

崔?与赵宗实,及院内所有人,齐齐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仁宗微微抬手,声音平和,却带着帝王的威严,响彻在晨光初照、血迹未干的撷芳园:

“众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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