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合围流寇，南下剿匪的卢象升大军。
刚到襄阳一带。
就收到了蕲州城破，左良玉五千精锐被坑杀。
那可是装备精良的五千大军，还是拒城而守。
怎么可能这么快城破人亡？
卢象升大军便在襄阳城周边扎营。
同时上书朝廷。
西乡山匪危害远大于流寇，战力也远非流寇所能比。
建议在浙江、福建和江西，组成西路大军，直击西乡山匪老巢宁州。
以两广卫所兵北上，攻打平江县西乡山匪军工坊。
而他卢象升大军，围着黄州府城池驻扎，在以骑兵骚扰。
拖住山匪攻占地盘势头，同时牵制西乡山匪主力在长江以北。
只可惜！
卢象升奏书上报朝廷，还未等到圣上回复。
黄州城就传来了噩耗。
荆王府一脉王室，包括荆王在内。
皆被西乡山匪砍头，丢进长江里喂鱼。
同时！
黄州城内文武官员，居然全部降匪献城。
将重镇黄州城拱手相让。
黄州城一丢，而且还是知府祝万龄带头降匪。
一府文武官员全部降匪。
这可是大明三百年来未有之事。
祝万龄的降匪，不但会让山匪轻易拿下黄州府全境。
关键是朝廷颜面尽失。
其他州府若是效仿，其后果不敢想象。
中军大帐之中。
卢象升将斥候最新消息，向诸将陈述。
只是蕲州城的丢失。
卢象升加以修饰。
说是左良玉不听嘱托，贪功轻敌，落入西乡山匪圈套。
中了西乡山匪埋伏，被两万山匪合围而全军覆没。
左良玉全军覆没，对于京营总兵曹文诏而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西乡山匪人人装备鸟铳。
巧了！
他曹文诏京营，也有一支两千人的火铳兵，皆装备火绳枪。
且朝廷划拨的霹雳弹，多装备在他曹文诏军营。
只是荆王府一脉被屠杀，黄州城被献城。
在座的将军们，都难逃朝廷责罚。
曹文诏起身说道：“总理大人，我大军若没有动作，恐怕朝廷的责罚不日将送达襄阳。”
卢象升看向英姿飒爽的曹文诏。
点了点头道：“子仪你说得不错，我三四万大军距离黄州城不过七八百里，若是不为所动，朝廷责罚免不了。”
（曹文诏字子仪）
曹文诏继续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西乡山匪战术战力具体如何，都是一些耳闻，一些战报所述，难免有败军之将夸大其词、避重就轻。末将觉得应先与西乡山匪。小规模战上一场，探探西乡山匪的底细，方好做决断。”
“子仪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良将，分析得在理，只是西乡山匪原本只盯着黄州府乡村，现在突袭蕲州城，突袭黄州城，本官怀疑西乡山匪另有所谋。”
大帐内另一络腮胡将军起身：“总理大人就是多虑了，末将在辽东与建奴作战十余年，建奴凡是有缝隙，就是攻占城池，抢夺地盘。”
卢象升看向祖宽说道：“西乡山匪若是想抢地盘，大可在江西、湖广南部发展地盘，祖将军莫不是忘了，江西团练，还有湖广南部数州府卫所兵，已全军覆没。”
是呀！
这西乡山匪不知是傻，还是另有所谋。
此时趁朝廷无暇顾及，大可快速拿下江西，拿下湖广南部九府。
非得去抢夺田地，去安置流民。
攻下城池，拿下地盘后，田地流民不都是你西乡山匪的了？
祖宽问道：“总理大人觉得，这西乡山匪意为何为？”
“本官也琢磨不透西乡山匪，可惜熊文灿不知所踪，他与那西乡山匪匪首，晏匪接触甚多，若能询问一番晏匪处事风格也好。”
“总理大人，当务之急是制定出兵计划，若是等朝廷责罚下来，我大军还未出动，恐怕…”
“本官已令南京水师与安庆水师西进，截断西乡山匪长江航道，断西乡山匪粮草弹药补给。我大军如何收复黄州府，诸位一同议议吧！”
京师紫禁城太庙内。
崇祯又来到太庙哭述祈罪，祈求祖宗保佑。
大明建国三百年。
这还是第一回有乱臣贼子，敢屠杀王爷。
而且还是将荆王王室一脉，全部屠杀。
看崇祯已跪拜一天一夜。
身后陪着的王承恩很是心疼。
小声说道：“圣上！诸位大人已在德政殿等候许久。”
是的！
自高迎祥烧了凤翔皇陵墓后。
崇祯就把办公地点，从乾清宫搬到了旁边偏房德政殿。
向大臣们彰显节俭，以供军费开支。
崇祯摸了摸眼角泪痕。
气愤道：“西乡山匪，西乡！一伙山民不对朝廷感恩戴德，老实种地打猎，却屡屡挑衅皇威，朕要你们都死，整个西乡百姓都死。”
听到崇祯的怒恐，王承恩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崇祯刚想起身，却发现腿麻了，站立不起来。
“大伴！”
低头的王承恩听到崇祯的叫唤。
哆哆嗦嗦的扶起崇祯。
德政殿殿内。
众多大臣从对西乡山匪的群情激动，到后面的推责甩锅。
好好的剿匪谋划，愣是变成了党政推责。
崇祯听着也乏了。
便留下新任兵部尚书张凤翼，将其他大臣都赶了出去。
看着站立不安的张凤翼。
崇祯直接开口问道：“张大人曾督师蓟辽、收复遵永四城，也算是久经军旅帅才，对剿灭西乡山匪，有何看法。”
张凤翼在收到西乡山匪攻破蕲州城后，翻看过很多朝廷大军与山匪战报。
还有西乡山匪周边一些州县，上报给朝廷奏书。
也算是对西乡山匪做足了功课。
张凤翼小心翼翼说道：“西乡山匪以屠戮地主士绅为乐，天下地主士绅无不恐惧害怕，此其一点，可提供剿匪军饷。”
崇祯听得双眼一亮。
是呀！
以往朝廷剿寇、平建奴，军饷都是头等难事。
但这西乡山匪不同。
西乡山匪本就发源长江以南。
距富庶的南直隶、浙江一带，不过几百里。
完全可派一重臣去南直隶、浙江筹备军饷。
崇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接着说！”
得到崇祯的肯定。
张凤翼神态语气也自然得多了。
继续说道：“西乡山匪多由山民组成，其优势是擅长山地作战，特别是山地奔袭，夜袭。”
“而我朝廷精锐多为边军、为京营，有骑兵机动冲锋优势。”
“所以我朝廷大军应扬长避短，最好将主战场设在长江以北的平原地带。”
骑兵？
边军、京营？
崇祯猜出张凤翼的想法。
但有些话他崇祯身为皇帝，决不能开口说出来。
便故作惋惜说道：“只可惜我朝廷边军，要防备建奴鞑子，不易大量抽调。”
张凤翼眼睛瞄向崇祯。
试探性问道：“若是能寻个借口，拖住建奴不南下劫掠，哪怕只要拖住几个月就行。”
“张爱卿何意？”
张凤翼吞了吞口水，壮了壮胆子。
小声说道：“议和，议和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慢慢谈，等议和开启后，我朝廷边军再抽调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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