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城城外。
一骑快马，飞奔进张凤翼的中军大营。
“禀大司马，安庆方向斥候来信。”
“安庆城遭遇西乡山匪第六旅、第八旅、亲卫团和水师团，近三万匪兵围攻。”
“城内两万守军将士，浴血奋战一昼夜，终寡不敌众，孤立无援，城破殉国。”
“现晏匪又带第六旅、第八旅和亲卫团，共两万匪兵西进，欲寻我大军决战。”
听完斥候的汇报。
张凤翼放下手中物理课本，揉了揉头疼欲裂的额头。
兴许是最近常常失眠，又或者是上了年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张凤翼挥了挥手，示意斥候下去。
许久！
感觉头疼好了一些的张凤翼，便向对面恭坐的林曼怡问道：“林先生以为当下局面，本官该如何应对。”
给张凤翼教了几次物理化学的林曼怡，被张凤翼问得摸不着头脑。
稍愣了一会神回道：“大人莫不是说笑了，老朽是随州万店长教谕，是你们口中的西乡山匪。”
“可林先生是大明的举人，也曾忠心大明，更留恋随州在大明治理下的生活。”
“老朽没几年好活的了，没了年轻时的戾气，心里已经接受了汉家人民军，将取代大明的事实。”
“我堂堂大明五镇边军，十几万大军，难道还打不过区区两万西乡山匪吗？”
“两万？老朽虽然不知，汉家人民军有多少精锐，但区区一个万店乡，就有百余身强力壮的青年参军，还有万店乡守备连，亦有三百之众。”
“那依林先生之意，西乡山匪真有百万之众？”
“老朽不知兵，不敢妄言，但从各乡镇守备连、各州县守营备都避战来看，校长确实是仁德之君，不以老弱之师为炮灰，拖延大人你进军。”
难怪！
难怪出去抓攻城百姓的官兵，时常碰到那些所谓的民兵。
哪些民兵军阵武力虽差。
可手中燧发枪与轰天雷，也着实让出去抓炮灰的官兵，吃尽了苦头。
真不懂这晏匪为何会如此富裕。
不但让手下八万精锐匪兵，人人装备燧发枪和轰天雷。
就连这所谓的民兵，也能大量装备。
可怜他张凤翼手下，鸟铳都才三四千杆，霹雳弹也才五千余枚。
不管火器差距如何。
这一仗！
他张凤翼必须全力以赴。
张凤翼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已向圣上保举林先生入朝为官，还有几个教书先生，将随林先生一同进京面圣。”
“大人莫不是说笑了，老朽都没几年活头了，再说就我们这些教书匠，对物理化学也知之甚少，对朝廷也无大用。”
“林先生可知，已我大明人才济济，再加上有这些物理化学启蒙书籍，本官敢断言，不出五年，定能摸索出晏匪手中的火器秘方。”
“老朽相信，那些秀才童生，大多花个十来天时间，就能看懂这些物理化学启蒙书籍，远非普通人所能比。”
“但我等推崇物理化学又有何用，在朝廷许多大官员眼中，不过是奇技淫巧，远不如孔孟之道，甚至都不如一个鱼头朝向有学问。”
“大人是想让老朽去京师推广物理化学？”
“是演示！如声音传播、光的折射和化学基本变化等。”
“视乎这些内容多是生活常识，不需要演示，哪些饱读诗书的大人也知道。”
“知道归知道，却没人可分析得出原理，可举一反三，林先生带着这些物理化学教材，定能获得圣上器重。”
“老朽就不去了吧！大人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增天下百姓伤亡。”
“林先生是我大明的子民，是我大明的举人，就是要死，也得死在我大明的国土之上。本官就不再与林先生攀谈，待他日本官凯旋回京，再与林先生叙旧。”
由于德安城（今安陆市）西靠府河。
张凤翼的大军又没有水师。
第一旅旅长曹木根，便将重炮营分别布署在东、南、北三面城墙之上。
随着战鼓划破晨晓。
城东五里外的官兵大营中。
一门门红衣大炮、大将军炮，随着东升的太阳，拖出军营。
曹木根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官军，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虽说他曹木根是少将旅长。
但自从平江战役之后。
曹木根在汉家人民军之中，一直承接着守家的任务。
这还是曹木根第一次，面对千人以上的官军。
额！
应该是直接跳跃到面对十几万大军。
不过身后的炮兵营长左荣天，却显得格外兴奋。
一同参加汉家人民军的卢同光、李森林等人，都升为少将旅长了。
而他左荣天因为缺乏战功，还只是一个营长。
城外的十几万大军在左荣天眼中，那可就是十几万份战功。
是可以在激烈的汉家人民军晋升系统中，再往前一步的战功。
左荣天开口道：“旅长！我军就这二十七门重炮守城，职下看城外官军火炮，少说也有两三百门，职下认为，应在官军火炮未架设之前，先行开炮。”
“先开炮又怎么样？官军火炮太多了，我军还是无法压制敌人的炮火。”
“呵呵…职下看城外官军的炮兵，一个个瘦不拉几，穿着破烂的，等他们把炮架好，估计都够我军射个七八轮的了。”
“行！但要省着点用，校长估计要大半个月后，才能抵达德安府。”
“职下明白！若不是城外官军围城，弹药补给送不进来，前两天在官军安营扎寨之时，我就开轰了。”
张凤翼早就听闻西乡山匪的重炮，能打七八里。
所以张凤翼的“张”字大纛，在看到德安城墙上重炮后就收了起来。
张凤翼身穿山文甲。
骑在战马上，看着各营大炮缓缓拉出军。
突然！
“轰轰轰…”
一颗大铁球，飞过张凤翼身侧。
张凤翼明显感觉身侧一股气流，扇动嘴唇下的胡须。
“砰…”
那颗大铁球直撞炮架，木屑横飞。
撞碎木架的铁球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往前冲撞。
待张凤翼回头时。
身后的官军乱作一团。
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凤翼拍了拍座下躁动的战马。
随口向亲卫说道：“带些人去维持一下秩序，有踌躇不前者，斩！”
杨国柱骑马靠近说道：“炮火无眼，还请大司马先行退回营帐，有末将看着，辰时末各火炮必定就位。”
“德安城城内不过两千西乡山匪，还吓不到我张凤翼。”
“估计西乡山匪下一轮炮火又会射来，要不末将调些精锐来镇着，以免耽搁步炮时间。”
“甚好！通知各镇边军，都派一些督战队震慑各镇运炮官兵。”
“其实可让辅兵推炮前行，大炮都皮实着，没那么容易被砸坏，可炮手死一个少一个。”
“杨总兵言之有理，那就让炮手暂时远离大炮，待所有大炮就位之后，炮手再上阵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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