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打着哈欠坐在宁次对面,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
“还是很困吗?”
宁次将一杯温水递到天天面前,低声询问着。
“嗯……最近老是犯困,可能是因为春天的缘故吧?”
天天接过水杯放在手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宁次你也知道的嘛~春困秋乏,很正常的啦~”
天天开着玩笑,夹起一小块酱菜,刚凑近嘴边,原本爱吃的味道却瞬间在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呃……”天天猛地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恶心声响,脸色“唰”地一下难看起来。
宁次瞬间捕捉到了妻子突如其来的不适,几乎是立刻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急促:“天天?你怎么了?”
目光紧紧锁在天天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瞳孔深处满是关切。
天天额角瞬间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强忍不适时微蹙的眉头刻进了宁次的眼底。
天天用力咽了几下口水,强行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
“没、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这笑容显得苍白无力,反而让天天的不适感更加明显。
宁次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天天身边,手掌自然地覆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似乎没有发热。
“没有发烧。是胃不舒服?还是着凉了?”
“真的没事,”天天感受到宁次的紧张,想让他安心一些。
“可能就是有点反胃……过会儿就好了。”
天天重新拿起筷子,但那股令她作呕的感觉又猛然袭来。
立刻再次捂嘴,身体微微颤抖,这一次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快步冲向洗漱间。
宁次的心猛地一沉,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站在洗漱间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没有贸然闯入,只是焦灼地守在门外,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待里面的声响渐渐平息,宁次才轻轻敲了敲门:“天天,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天天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只是暂时压了下去。
她看着宁次,宁次的眼中有浓浓的担忧,甚至……带有惊惶。
天天心头涌上歉意:“抱歉,宁次,让你担心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很恶心。”
宁次看着她疲惫又歉疚的样子,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化作了心疼。
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因呕吐激起的生理性泪水。
“别道歉。跟我去医院好不好?做个检查也能安心一些。”
天天本想拒绝,觉得小题大做,但看到宁次眼中难以掩饰的紧张,还是点了点头。
木叶医院,明亮的诊室内,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
做完一系列检查,中年女医师看着手中的化验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转向并肩坐在对面的宁次和天天。
“恭喜二位,”医师的声音带着喜悦,“日向夫人,您怀孕了。根据检查结果,大概六周左右。”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天天整个人都呆住了。
怀孕?
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和宁次的孩子?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像温暖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天天所有的疲惫和不适,席卷了她全身。
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丈夫,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分享这份从天而降的喜悦。
然而,当天天看向宁次时,那即将出口的欢呼却哽在了喉咙里。
宁次的表情……凝固了。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那双眼睛,此刻却像是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前方,又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向了某个极其遥远的地方。
宁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一片惨白,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
放在膝盖上的手,青筋清晰地凸起,微微颤抖着。
“宁……宁次?”
天天轻轻地唤了宁次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小心翼翼。
巨大的喜悦在宁次这异常的反应面前,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医师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日向族长请放心,夫人的身体基础很好,胎儿目前发育也很正常。只是早孕反应会比较明显,需要多注意休息和营养……”
“谢谢。”
宁次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是从深井中传来,干涩而沙哑,完全失了平时的清越。
甚至没有看医师一眼,也没有看天天,只是机械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微微欠身行礼,然后拉住了天天的手腕。
“我们……回家。”宁次吐出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回家的路上,沉默几乎凝成了实质。
天天看着宁次紧绷的侧脸,几次想开口,都被那压抑的气氛堵了回去。
她能感觉到宁次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既怕弄疼她,又仿佛在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像一根针,刺进了天天的喜悦里。
进了家门,宁次甚至没有换鞋,就径直走到客厅的窗边,背对着天天,望着庭院里刚刚泛出新绿的树木。
宁次的背影挺拔而孤寂,肩膀却异常紧绷,透着一股沉重的、无声的焦虑。
天天默默地走到宁次身后,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背上。
“宁次,”天天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宁次的身体猛地一颤。
缓缓地转过身,低头看着天天那双充满期待和不安的眼睛。
宁次的眼神极其复杂,痛苦、挣扎、恐惧……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交织在一起。
宁次抬起手,带着微颤,极其珍重地捧起天天的脸颊。
“高兴……”宁次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
“怎么可能不高兴……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天天的脸颊,指尖传递的暖意与宁次眼底的冰冷恐惧形成残酷的对比。
“可是……天天……”宁次的声音陡然变得艰涩无比,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我怕……” 眼眸深处,深不见底的恐惧终于彻底涌现,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绝望。
“我害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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