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的敕令,如同九天之上的法则,在这片刚刚被净化的土地上,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心跳声,以及那数十万大军刚刚平复下去的,灵魂的悸动。
“朕的疆土之内,不容许有第二个‘天’!”
这道神谕落下的瞬间,跪伏在地的诸葛亮、白起、贾诩等人,身躯微不可查地一震。
他们,听懂了。
陛下所指的,绝不仅仅是那虚无缥缈的西天佛国。
更是这世间一切,胆敢与人皇并立,企图分享治下子民信仰与权柄的存在!
这是对内,也是对外的终极宣告!
“传,聂政,曹正淳。”
苏毅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平淡,仿佛刚才那番吞食天地的宣言,只是随口一提。
阴影微动。
两道身影,如同从虚无中渗透而出,无声无息地跪在了黄金战车之前。
一人黑衣如墨,气息仿佛与天地间的每一寸阴影相连,正是杀手组织“惊鸿”之主,聂政。
另一人身着猩红的飞鱼服,面容阴柔,眼神却如毒蛇般冰冷,正是东厂提督,曹正淳。
在经历了刚才那神迹般的灭世场景后,这两位执掌大夏最黑暗权柄的巨头,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让他们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君主,已经超越了“帝王”的范畴。
苏毅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淡淡扫过。
“即日起,‘惊鸿’与‘东厂’,合力向西渗透。”
“朕要你们,用尽一切手段,将那所谓的‘西天佛国’,给朕……扒光。”
“朕要知道,他们的佛陀有几尊,菩萨有几位。”
“他们的寺庙,有多少座,僧侣有多少人。”
“他们的信徒,是真心向佛,还是……另有隐情。”
苏毅的声音顿了顿,那平淡的语调中,陡然多了一丝令人神魂冻结的残忍。
“最重要的是,朕要知道……”
“他们的‘佛’,会不会流血。”
“遵旨!”
聂政与曹正淳的声音沙哑干涩,他们将头颅重重叩在琉璃化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知道,这道命令背后,必然是尸山血海。
但他们,不会有半分犹豫。
因为,这是神的旨意。
苏毅挥了挥手,两人如蒙大赦,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皇城,御书房。
当苏毅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是从那片名为“镇魔”的焦土,回到了这座象征着大夏至高权力的殿宇之内。
他并未落座,而是负手立于一幅巨大无比的舆论图前。
图上,南境苍梧城的位置,已被一个鲜红的朱笔,画上了一个圈,圈内,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镇魔”。
他的目光,缓缓北移。
越过中州,越过无数的山川河流,最终,落在了大夏最北端的,那条与无尽冰原接壤的漫长边境线上。
就在他净化苍梧城,人道皇威震动整片南瞻部洲的同一时刻。
万里之外的北境,早已是烽烟四起,血流成河。
突然!
“陛下!!”
一道凄厉的,带着哭腔与无尽惊恐的尖叫声,自殿外响起,粗暴地撕裂了御书房的宁静!
一名负责传递军情的小太监,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与绝望,手中死死攥着几卷被鲜血浸透,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赤色玉简。
“陛下!北境!北境急报!八百里加急!!”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力竭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几乎在同时,殿外的禁军统领沈炼,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陛下,臣失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时辰之内,北境十三关,同时传来血色急报!此乃……最高级别的‘国战’警讯!”
苏毅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只是伸出手。
那几卷染血的玉简,自动飞入他的掌心。
神念探入。
一幕幕惨烈无比的画面,在他的意识之海中轰然炸开。
无尽的喊杀声。
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悍然撞击在大夏北境的雄关之上。
他们的旗帜上,用鲜血书写着四个大字——“天虞伐夏”!
而在那如林的兵戈之中,一面更加刺眼的,用金色丝线绣成的旗帜,迎风狂舞。
旗上,只有一个字。
“玄!”
青玄宗!
天虞国,北境第一凡人强国,亦是青玄宗麾下最忠诚的,世俗走狗。
玉简的画面中,一名天虞国的大将,身披重甲,立于阵前,对着关隘之上,发出嚣张至极的狂笑。
“大夏蛮夷,无德君王!竟敢冒犯上宗天威!”
“今日,我天虞六十万大军,奉青玄上宗法旨,前来讨伐不臣!”
“尔等若开城投降,或可留一全尸!若敢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在他身旁,数名身穿青色道袍,气息远超凡俗武者的年轻修士,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其中一人,随手一指。
一道青色的剑光,瞬间划破长空,将关隘城楼之上,一名正在擂鼓的大夏裨将,连人带鼓,一同斩为两段!
鲜血,染红了战旗。
挑衅!
这是最赤裸裸的,来自修行宗门的,对凡人王朝的降维打击与无情羞辱!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被抽空。
沈炼低着头,牙关紧咬,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浑身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这,不仅仅是战争。
这是羞辱!
是对整个大夏,对他们那位刚刚如神只般,抹平了血神教的无上君主的……终极羞辱!
苏毅看完了所有的画面。
他收回神念,手中的玉简,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
御书房内,依旧一片死寂。
苏毅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转过身,面对着那巨大的舆论图。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之上,一缕极淡的,却又蕴含着无尽皇威的金色气运,缓缓流淌。
他的指尖,在那片广袤的北境疆域上,轻轻划过。
从东到西,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冰冷的直线。
仿佛,在分割着生与死。
许久。
他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却又蕴含着滔天杀意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皇城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传令,白起。”
“朕给他,三个月。”
苏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宛如魔神般的弧度。
“朕要这六十万天虞军,连同那所谓的天虞国……”
“从这舆图之上,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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