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草木园里就传来首芽的惊呼声，像颗小石子投进聚居地的宁静里。
弥生刚用金钵的乳海之水调和好檀香灰与灵果粉，正准备教婆罗衍如何将混合物涂在木矛上增强护园效果，听到声音立刻往草木园走。
首芽的“灵语”刚觉醒不久，能让她如此激动的，定是草木或灵果出了特别的事。
刚到园边，就看到首芽蹲在中央娑罗树下，手里捧着一颗泛着双色光的灵果：
一半是“守护力”果的淡金，一半是“童心纯”果的嫩绿，果壳上的纹路交织在一起，像两条小蛇缠成的圈，正随着首芽的触碰轻轻发光。
旁边的婆罗摩和阿宁也围蹲着，眼睛瞪得圆圆的，连阿宁手里的娑罗花蜜糖都忘了吃。
“导师！你看！这颗灵果好奇怪！”
首芽见弥生过来，立刻举起灵果，声音里满是惊喜，“刚才我摸它的时候，草木说这是‘双生果’，是两棵灵果树的灵气缠在一起结出来的，里面有两种灵气！”
弥生接过灵果，指尖刚碰到果壳，就感觉到两股温和的灵气在里面流转，像乳海的两缕波浪相互缠绕，却又互不干扰。
他将金钵凑到灵果旁，乳海之水立刻映出灵果的内部。
果核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小核，分别透着金和绿的光，核上的纹路居然和娑罗树的根须纹路一模一样。
“是老娑罗根的功劳。”
弥生轻声说，目光落在树下的老根处。
上次绕根挖地后，老根上冒出的新芽已经长到半人高，芽尖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老根是草木园的灵气枢纽，‘守护力’树和‘童心纯’树的根须通过老根连在了一起，灵气互通，才结出了这种双生果。”
婆罗衍也跟着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记录用的贝叶和炭笔，看到双生果时眼睛一亮：
“这么说，以后我们可能结出更多双色灵果？
要是‘祭祀诚’和‘照料意’的灵气缠在一起，岂不是能做出既能安神又能护草木的果粉？”
“理论上可以，但还要看草木的意愿。”弥生把灵果递给首芽，“首芽，你再听听草木的声音，它们有没有说这双生果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首芽立刻闭上眼睛，指尖轻轻贴在果壳上，小眉头微微皱起，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语气有些不确定：
“草木说……这颗果能‘连灵’，就是拿着它的人，灵气能连在一起，比如我和阿宁一起握它，我的草木灵气和他的纯真心气就能互相帮衬。
还有……还有草木好像有点怕，说这颗果的灵气太特别，可能会引来‘冷森森的东西’。”
“冷森森的东西？”婆罗摩立刻站起来，伸手把阿宁护在身后，怀里的灵果攥得更紧，“是不是上次的死亡灵气？还是天宫里的坏神？”
弥生的眼神沉了沉，金钵里的乳海之水轻轻晃动，映出草木园外围的景象。
晨雾中，有一缕极淡的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但那股带着“邪浊”的气息，却和死亡生主的灵气不同，更冷，更锐利，像藏在暗处的刀子。
“不是死亡灵气，也不是天宫的神。”弥生将金钵往空中一托，乳海之水化作一道碧色水幕，笼罩住整个草木园。
“是更遥远的气息，可能来自须弥山的阴影处，那里是阿修罗族的活动范围，他们最擅长感知浓郁的灵气，双生果的双色灵气太显眼，怕是引来了他们的探子。”
“阿修罗？”婆罗衍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炭笔差点掉在地上，“提阿爷的贝叶上记过，阿修罗是专抢天神宝物的魔，他们会不会来抢我们的灵果？”
“现在还只是探子，不必慌。”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司掌祭祀生主昨天送来的檀香灰。
“我们正好可以用檀香灰与灵果粉的混合物，在草木园周围画一道‘静心结界’。
用《静心咒》的‘观水象’逻辑，让结界像溪水一样柔，却像磐石一样韧，既能挡住邪浊气息，又能让草木的灵气正常流转。”
他说着，拿起一把木勺，将檀香灰与灵果粉的混合物舀出来，递给婆罗衍和首芽：
“婆罗衍，你和首芽一起画结界，首芽用灵语引导草木灵气融入结界，婆罗衍你记着，画的时候默念《静心咒》‘心如定者，观若至水’，让心念跟着笔触走，结界才会稳。”
婆罗衍用力点头，接过木勺，首芽也握紧手里的双生果，跟着他往草木园外围走。
阿宁拉着婆罗摩的衣角，小声说：“婆罗摩哥哥，我们也帮忙吧，我可以用灵果的光帮你们照路！”
婆罗摩立刻挺直腰板：“好！我们跟着阿爷和首芽姐姐，要是有黑影出来，我就用灵果砸它！”
这边刚忙活起来，吠罗就端着一个陶碗跑了过来，碗里是刚煮好的灵果粥，还冒着热气：“导师，婆罗衍，快歇会儿喝碗粥！今天的粥里加了双生果的汁，首芽说草木说这粥能让灵气更顺，我特意多煮了些，给护园的同族也留了。”
她刚把碗递过去，就看到草木园外围的结界正在成形，婆罗衍的笔触很稳，每画一笔就默念一句《静心咒》，灰粉落在地上立刻泛出淡金光；
首芽手里的双生果散发着双色光，草木的灵气顺着她的指尖流进结界，让淡金光里又缠上了嫩绿的丝，像给结界织了层保护网。
“这结界真好看！”吠罗忍不住感叹，怀里的吠刹舍也伸出小手，想去抓结界上的光，“看来以后护园更有底气了，有结界，有灵果，还有导师的佛法，就算阿修罗真来，我们也不怕！”
弥生接过粥碗，喝了一口，双生果的汁混在粥里，既有“守护力”的醇厚，又有“童心纯”的清甜，灵气顺着喉咙往下走，浑身都暖融融的。
他看向远处正在画结界的婆罗衍和首芽，又看向帮忙递灰粉的婆罗摩和阿宁，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人类的力量，就是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强大，而是靠大家一起动手，一起守护。
就在这时，金钵里的乳海之水突然晃了一下，映出天宫的方向。
司掌祭祀生主正站在祭祀殿的窗前，手里拿着那颗沾着阿宁口水的灵果核，目光凝重地看向须弥山的阴影处。
他的祭祀杖斜靠在窗边，杖头的草木灵气正微微闪烁，像是在感知远处的邪浊气息。
弥生知道，祭祀生主也察觉到了阿修罗的存在。
这位曾经执着于旧规的神仆，如今已经把人类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这或许就是“平等护生”的力量，能让不同种族、不同立场的存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站在一起。
“导师！结界画好了！”婆罗衍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成就感。
弥生抬头看去，草木园外围已经绕了一圈淡金与嫩绿交织的光带，光带随着风轻轻晃动，像一条守护的蛇，将整个草木园护在中间。
首芽手里的双生果光芒弱了些，却依旧明亮，她笑着跑过来说：“草木说结界很舒服，它们的灵气能透过结界出去，外面的冷气息却进不来！”
弥生走过去，指尖碰了碰结界。
果然，灵气能自由进出，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像碰到了水的表面，邪浊气息根本无法穿透。
他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以后每天都要检查结界，要是光带变弱了，就补涂些灰粉，再念一遍《静心咒》。”
婆罗衍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贝叶，用炭笔写下“双生灵果现，结界护园生”，字迹比之前工整了许多，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图案。
他抬头看向弥生，眼里满是坚定：“导师，以后我会和首芽一起守着草木园，绝不会让阿修罗抢走灵果！”
太阳渐渐升高，晨雾散去，聚居地的炊烟又袅袅升起。
吠罗回去继续煮粥，婆罗摩和阿宁帮着把成熟的灵果搬到仓库，婆罗衍则和首芽一起检查每一棵灵果树，记录草木的“声音”。
弥生站在娑罗树下，金钵悬在胸前，乳海之水映出远处须弥山的阴影。
那里的黑影已经消失，却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像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草木园里的灵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阿修罗的探子已经来过，用不了多久，更大的威胁就会降临。
但他并不慌——有人类的同心协作，有神仆的暗中相助，有自创经文的佛法加持，还有这颗充满希望的双生灵果，他们一定能守住聚居地，守住这份“平等护生”的理。
风轻轻吹过，娑罗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双生果在首芽的手里轻轻发光，结界上的光带也跟着晃动，像在回应着风的节奏。
聚居地的日常，在平静中带着一丝紧张，却又充满了生机，这就是他们要守护的，平凡却珍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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