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生命编码
第七信号塔的金属大门在液压装置作用下缓缓开启。陆远志单膝跪在突击位置，手中的qbZ-95步枪枪管还散发着余热。身后，林小芳被两名队员架着，银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体温已经升至41度，军医注射的退烧药剂毫无作用——这不是普通的高烧，而是体内纳米机器人全面激活的征兆。
A组清除左侧通道，b组掩护林医生。陆远志对着喉麦低语，声音因电磁干扰而断断续续，找到主控室前不要开火，避免触发防御系统。
通道内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突击小队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凸起物，像是某种生物组织与金属的混合体。陆远志的靴底踩在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整个信号塔内部正在过来。
猴子突然举手示意停止前进。热成像仪显示前方拐角处有七个热源，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呼吸着。收割者控制的守卫，他压低声音，后颈部位温度异常。
陆远志做了个包抄的手势。小队分成两组贴着墙壁前进，在距离目标十米处同时开火。子弹精准命中后颈，七名守卫像断线木偶般倒地。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银色的黏液。
基因改造体...林小芳虚弱地抬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收割者已经重写了他们的dNA。
主控室的门就在前方五十米处，却被一层半透明的膜状物覆盖。陆远志试探性射击，子弹被黏液般的东西吞没，连涟漪都没激起。林小芳突然挣脱搀扶，踉跄着走到门前，将手掌贴在膜上。
生物识别锁...她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需要林月华的基因...
膜状物泛起波纹，逐渐变得透明。门后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球体，表面流动着数据流。七个控制台呈放射状排列，每个控制台前都坐着一名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他们的眼球已经完全变成银色。
雅克·勒克莱尔站在主控球旁，灰白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左眼上的疤痕泛着金属光泽。看到陆远志，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准时得令人惊讶，正好七点整。
陆远志的枪口对准法国人眉心：收割者
太迟了。屠夫按下控制球表面的一个按钮，球体展开成星图状，显示全球有七个红点正在闪烁，第一阶段激活已完成。现在，让我们看看林医生的真正价值。
林小芳突然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皮肤下银光流动，血管凸起形成诡异的纹路。陆远志扑过去抱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她体内的是原型机，比收割者更先进。屠夫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林月华真是个天才，用自己女儿的dNA作为控制终端...
陆远志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基地通讯员的惊呼：边境七个口岸同时出现异常！监控显示守卫行为反常，他们...天啊，他们在攻击平民！
主控球上的影像切换成边境实时画面：身穿军装的士兵以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移动，徒手撕开车门，子弹击中他们的身体却无法阻止前进。更可怕的是，被他们咬伤或抓伤的人，几分钟内就开始出现同样的银眼症状。
完美的士兵，不是吗？屠夫张开双臂，无痛觉，绝对服从，自我修复...各国军方会为这项技术付出任何代价。
陆远志的余光瞥见林小芳艰难地抬起手，对他比了个奇怪的手势——五指张开后收拢成拳，再弹开食指。父亲在直升机上做过的暗号：发现陷阱，将计就计。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假装愤怒地冲向屠夫：你对她做了什么？
法国人轻松躲开，从控制台抽出一把手术刀：只是激活了她基因里的沉睡序列。你知道为什么选她做载体吗？因为林月华发现某些特殊基因能稳定纳米机器人...比如陆家的Y染色体。
这个信息像子弹击中胸口。陆远志想起父亲锁骨伤疤里的金属碎片，想起自己伤口难以愈合的特性...他们全家都是实验品。
林小芳的惨叫突然停止。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银眼直视屠夫：母亲...留了后门...
她的手指猛地插入控制球，银色液体顺着手臂流入球体。整个大厅的灯光变成刺眼的红色，警报声震耳欲聋：终极协议覆盖中...格式化启动...
屠夫扑向控制台，但为时已晚。球体表面出现裂纹，银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技术人员们开始抽搐，银色黏液从七窍流出。
陆远志趁机一个滑铲接近屠夫，军刀直取咽喉。法国人闪避不及，刀锋划过颈部动脉，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同样的银色液体——他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屠夫踉跄后退，手指按在颈部的伤口上，七个信号塔只是发射器...真正的源代码在...
林小芳突然从背后抱住陆远志。她的体温高得吓人，声音却异常清晰：接收控制权...只有你能...
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接触点蔓延全身。陆远志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林月华在实验室记录数据，年幼的林小芳被注入纳米机器人，父亲在某个雨夜与母亲争执...最后定格在一张地图上——西伯利亚某处，标注着第七实验室原始基地。
替我活着...林小芳在他耳边轻语，随后身体软倒。她的瞳孔恢复了褐色，但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屠夫趁机冲向紧急出口。陆远志举枪瞄准，却发现武器被某种力量锁定——林小芳转移给他的控制权正在与身体融合。他改用父亲教的老式格斗术，一个飞踢将法国人踹倒在地。
西伯利亚有什么？陆远志扼住屠夫的喉咙。
法国人咧嘴一笑，露出金属填充的牙齿：造物主...我们只是园丁...
话音未落，他的眼球突然爆裂，银色液体喷涌而出。整个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最后只剩下一套衣服和满地银浆——远程灭口。
主控球完全碎裂，大厅开始坍塌。陆远志抱起昏迷的林小芳，带领小队冲向出口。身后的信号塔像被无形巨手捏碎般扭曲变形，某种高频噪音让所有人的鼻血直流。
直升机上，医疗兵拼命稳定林小芳的生命体征。她的心电图呈现奇怪的七峰波形，基因检测显示23对染色体中多出了一段未知序列。陆远志看着平板上滚动的数据，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多出的序列与父亲遗留的dNA样本有67%相似度。
陆队！猴子指着窗外惊呼。边境方向，七个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即使隔着数十公里，也能看到光柱中有黑影蠕动——像是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集群。
耳机里传来李剑锋沉重的声音：收割者进入第二阶段...被感染者在向光柱聚集...司令部命令立即撤回所有...
通讯突然中断。陆远志转头看向担架上的林小芳，发现她的嘴唇在蠕动。他俯身倾听，只捕捉到两个词：
母亲...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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