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无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林渊盘膝坐在蒲团上，目光沉凝地落在掌心那块刚刚拍得的残剑碎片之上。
碎片约莫巴掌大小，通体被厚厚的、呈现出暗红近黑颜色的锈迹所覆盖，入手冰凉沉重，远超同等体积的玄铁。无论用神念如何探查，都如同石沉大海，感应不到丝毫灵气的波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块凡铁，除了坚硬一无是处。
然而，林渊确信自己的感应不会错。拍卖会上，当这块碎片出现时，识海深处那一直沉寂的【未知核心碎片】曾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紧接着，整个永生系统也似乎随之轻轻震颤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你……究竟是何来历？”林渊低声自语，指尖拂过那粗糙冰冷的锈迹。
他沉吟片刻，决定尝试注入能量。最先调动的是精纯的灵力，如同溪流般缓缓渡入碎片。碎片毫无反应，灵力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林渊并不气馁，心念一转，丹田内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金丹微微一震，一缕比灵力精纯、厚重无数倍的混沌能量被剥离出来，顺着经脉流淌至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向碎片。
就在那一缕混沌能量接触到锈迹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剑鸣陡然响起！
林渊瞳孔骤缩，只见掌心那块死气沉沉的碎片猛地剧颤起来！表面的暗红色锈迹如同活物般簌簌剥落，碎片本身更是变得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烙铁！
剥落的锈迹下，露出的并非预想中的金属光泽，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色。一道道天然生成、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细微纹路在暗金色的材质上若隐若现，仅仅是注视着，就感到双目刺痛，神魂都仿佛要被那纹路中蕴含的极致锋芒割裂！
一股苍茫、古老、凌驾于万物之上、蕴含着无尽毁灭与杀戮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锵——！”
无形的剑意冲天而起，静室内布置的层层禁制光华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裂纹！桌上的茶盏“噗”的一声化为齑粉，墙壁、地面无声无息地出现道道深不见底的切痕！
林渊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足以撕裂天地、斩灭星辰的意志迎面扑来！他闷哼一声，周身混沌灵力自主沸腾，在体外形成一层厚重的护罩，与那无形剑意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死死盯着掌中那片暗金碎片，此刻的它，再非顽铁，而是一柄出鞘了亿万分之一锋芒的绝世凶兵！仅仅是这泄露出的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就让他这金丹中期修士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就在这时，识海中异变再起！
一直安静悬浮的永生系统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将整个识海照得一片通明！一道清晰无比，不再模糊的信息流，如同洪流般强行涌入林渊的意识：
【警告！检测到高维规则造物“诛仙剑阵”核心组件（碎片·缺失度99.999…%）强烈共鸣！】 【关联性确认……信息库权限临时提升……解析中……】 【“诛仙剑阵”，先天杀伐至宝，主宰天道杀伐，破灭万法，终结纪元……非混元圣人不可御……】 【当前碎片状态：能量枯竭，灵性沉寂，本源近乎湮灭……】 【提示：碎片内蕴一缕先天不灭剑意，可尝试引导炼化，风险极高！收益与风险并存！】
“诛……仙……”
林渊喃喃吐出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诛仙剑阵！
这在前世的神话传说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非四圣不可破的绝世杀阵！他手中的，竟然是其中一剑的碎片？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缺失度近乎百分之百的一小块碎片，其代表的意义也足以颠覆他的认知！
“系统……永生……诛仙剑……”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难道这永生系统，与这些传说中的至高存在，有着某种联系？”
震撼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与凝重。
喜的是，这碎片的来历超乎想象，若能炼化，哪怕只是初步沟通那一缕先天不灭剑意，对他的实力提升将是无法估量的。这绝非此界任何功法、法宝所能比拟。
凝重的是，信息中明确提示“风险极高”。来自先天至宝的剑意，哪怕只有一丝，也绝非等闲。一个不慎，可能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连永生系统都未必能救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机遇就在眼前，绝不能因畏惧而错过。
他先是不惜耗费大量高阶灵石和材料，重新布置了更强大的隔绝与防护阵法，将静室打造得固若金汤，确保炼化过程中的任何气息都不会外泄。
准备妥当后，林渊再次将目光投向掌中那片暗金碎片。此刻碎片的光芒已经内敛，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剑意依旧萦绕不散。
他运转《星辰化生诀》，调动起全部的混沌金丹之力，整个人被一层朦胧的混沌气流笼罩。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能量，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缓缓地、缓缓地再次探向碎片。
“嗤！”
接触的刹那，那缕混沌能量竟被碎片直接吞噬！紧接着，一股霸道绝伦、充斥着纯粹毁灭与杀戮意念的剑意，顺着能量连接，反溯而来，直冲林渊的识海！
“哼！”
林渊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在同时攒刺，剧痛难当，眼前阵阵发黑。那剑意要撕裂他的意识，磨灭他的神魂，将其同化为纯粹的“杀”之一道的一部分。
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混沌金丹疯狂运转，以自身坚韧无比的意志和对能量本质的理解，顽强地对抗着这股剑意的侵蚀。这不像是在炼化，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凶险万分的神魂之战，在与一位远古杀神残留的意志搏斗！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袍，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过程远比想象的还要艰难痛苦百倍。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林渊感觉自己的意志即将被那无边杀意淹没时，他识海中的永生系统再次洒下清辉，那枚【未知核心碎片】也轻轻一震。
一股清凉、中正平和的力量涌入，虽未直接帮助他对抗剑意，却稳住了他即将溃散的心神，让他得以喘息。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林渊福至心灵，不再强行对抗，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包容，去引导。他将这缕剑意视为一种特殊的、极端强大的“道”，以自身混沌之道海纳百川的特性，去模拟，去融合其中的一丝韵律。
渐渐地，那狂暴的剑意似乎感受到林渊体内那更高层次的混沌本源气息，不再那么排斥，侵蚀的速度慢了下来。
林渊抓住机会，以神念为引，混沌能量为桥，开始极其缓慢地、一丝一丝地剥离、炼化那缕先天不灭剑意。
每炼化一丝，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神魂如同被千刀万剐。但每成功炼化一丝，他对“剑”的理解便如同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以往修炼剑道时遇到的诸多困惑迎刃而解。自身凝聚的剑意，在那先天剑意的滋养与压迫下，开始发生质的蜕变，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带上了一丝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雏形气息。
他的修为并未直接提升，但战力，尤其是攻击力，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
当林渊最终将那一缕先天不灭剑意初步炼化，与自身剑意融合的刹那，他猛地睁开双眼。
“锵！”
眸中竟有两道实质般的暗金色剑芒一闪而逝，静室内的空气发出被割裂的锐响！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仿佛一柄刚刚拭去尘埃、初露锋芒的古剑，虽未完全出鞘，却已让人胆寒。
“诛仙……” 林渊缓缓摊开手掌，那片暗金碎片安静地躺在掌心，依旧冰冷，但他却能感受到其中一丝微弱的联系。
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想要真正驾驭这块碎片的力量，前路漫漫。但仅仅是这初步的炼化，带给他的好处已难以想象。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收入丹田，以混沌金丹温养。感受着体内那缕全新的、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全新剑意，林渊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中州，他又多了一张足以逆转乾坤的底牌。
“司徒家，玄天宗……若你们再敢来犯，便试试这‘诛仙’之利吧。”
他低声轻语，眼中寒芒如星，随即再次闭上双眼，继续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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