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沱江口岸。
长宁军一边跟展和带来的元兵拼杀,一边保护着迁移的百姓。
一座城市几十万人口,他们没有能力全部带走,何况双方的拼杀从没停止过,死伤人数越来越多,也牵连无辜。
双方兵力有着巨大悬殊,莫说忽必烈本次号称百万,虽不能一下子进川,但兵力在后方,随时可调用。
这非长久之计。
现在的忽必烈虽然听信了展和谗言,好歹还有点良心,只是制造了恐慌,没有大开杀戒。
但保不齐哪刻变态。
所以得抓住这个时间,与之谈判。
这种事情不敢赌,得要灭掉祸根才行。
赵砚思考完,朝有乌泱泱船只的江面看了一眼。
连日战火,火光烧天,都快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混乱中,赵砚和展和的目标都是彼此,但都没有发现彼此。
不想这会意外瞧见,展和正在朝凌枝的船只飞去。
赵砚闪过惊慌失措,晃眼看到赵仓,紧急说道:“推我一掌。”
“什么?”
“推我一掌!”
——
这边,展和跳到凌枝的船上,四目碰撞上的时候,凌枝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要将她抽筋扒皮的怒气。
她赶紧打开双臂,把几名百姓护到身后,一同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全都立于船尾。
“算卦的,阿古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丧门星!”
展和持剑对凌枝,深恶痛绝。
不等凌枝开口讲话,他就龇牙咧嘴地朝凌枝刺去。
然而哐当一下,小飞刀将他的利剑钉偏。
赵砚坠落船头,身子有些失去平衡。
都不可思议。
赵砚脚尖一旋,一块木头就朝着展和飞去。
趁此机会,手腕一翻,小飞刀又发出。
展和被赵砚突来的武力惊得乱了手脚,几个回合后,手中剑掉入水,竟是败下阵来。
赵砚痛斥道:“你竟敢用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叫城门?卑鄙!”
展和的笑容好可怜。
“我卑鄙?你们可以使用小人伎俩谋害皇太子,我为什么就不能?”
“可柳姑娘没有牵连到别的无辜者!”
“那我们的皇太子就不无辜吗?”
“真金的死在于忽必烈,是忽必烈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儿子!而你现在干的又是什么?”
“那那份伪造的奏折又是谁干的?”
“那也怪忽必烈自己年老昏庸,竟被如此浅显的手段蒙蔽双眼!”
“就是你们——”
展和情绪爆发,开始动武,虽赤手空拳,好歹护卫,赵砚武力全失,只有躲避。
几个回合间,凌枝趁展和不注意,抱着船桨狠狠打到他的脑袋上。
那几名百姓也抄起家伙,围攻展和一人。
展和被打得懵圈,本身有箭伤,又被仇恨笼罩,显得手忙脚乱。
赵砚再翻手腕,一瞬间武力好像真的恢复了,短刃用起来十分顺手,一刀划向展和脸庞,让展和脸上的血液、斜方位从额头过鼻梁、到下颌。
展和飞身逃跑。
赵砚冲着他的背影发射飞刀,刀尖擦过他的脚踝,他跌落一下,又逃之夭夭。
赵砚身边无人会武,无法助力,追撵不上,气愤地将面前的残枝断棒、朝着展和飞身的空中踹去。
——
云顶山上。
杨蛟的伤势十分严重,几乎浑身都被捅出窟窿,很多还见了骨头。
军医治疗当场,杨蛟就晕了过去。
这几日也没有醒来,相当于吊着一口气。
纯儿没日没夜守着,不敢多想。
深夜,杨蛟无端苏醒。
昏暗的油灯下,他第一眼便看到纯儿趴身在他的床沿边。
纯儿并未睡着,脑袋侧面趴着在手臂上,面庞朝着杨蛟的面庞,眸子里面始终都有着散不去的氤氲雾气。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半分没有注意到杨蛟醒来,像是人在这,魂已离开。
杨蛟觉得她的样子好傻,发出一串虚弱的笑声。
纯儿反应过来后,含着的泪水立马滚出,身躯竖直,不相信地喊:“师父?”
“你想什么去了?”
杨蛟的声音很飘散,都不像从喉口发出的,而是像想说的话在心里,他努力从身上的每个毛孔发出的。
声音飘到空气里面,化作成为一片烟。
纯儿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触碰上的那一刻又收回,他伤势严重,她怕把他碰疼了。
“纯儿。”
杨蛟却费尽全力把纯儿的手抓住。
他手上全是血肉翻滚,都让人感觉硌得慌。
纯儿心疼得又哭了。
“哭丧啊?”
杨蛟开起玩笑,而后吃力想坐起来,纯儿立马将他按住,不要他乱动。这才回答说:“我刚刚,是想到了我们的小时候。”
“想到什么了?”
“想到你和砚哥哥,还有我的哥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打架。”
“还想着打架?”杨蛟都快听笑了。
纯儿也笑,身子一抖动,抖下一颗泪。她立马偏过脸庞,佯装无事。
杨蛟什么都明了,许久见她还在抹泪,才一语双关地说:“你倒是看看我呀,再不看我,往后就没人让你欺负了。”
纯儿竭力平气。
她岂是不知那话里的意思?
她以前心思都在赵砚身上,对杨蛟从没有过男女之间的情感。
随着在凌霄武馆的多年相处,她便慢慢感觉到杨蛟对她除了兄妹和朋友的情谊,还有别的情感上的偏爱。
但杨蛟表达感情的方式特殊,或者说是幼稚,以逛青楼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
她什么人呢?她吃软不吃硬。
直到赵砚去大都之后,他们那种不成熟的相处模式才算终止。
可是杨蛟又驻守到巴地了,导致他们常年分开。
分开的时间越多,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感觉越远。
哪怕每次相处的时候,杨蛟都是吊儿郎当,让人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
但是每当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纯儿又感觉到了,来自于杨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对她的别样的情感。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也许是性格使然,杨蛟怎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慢慢的,杨蛟的某些玩世不恭的表现,也让纯儿怀疑自己的感觉了,怀疑自己就是感觉错了。
就譬如上次,杨蛟临走道别的时候,明明抱了她,却偏要说,是不想让她总是骑在他的头上,要她分得清大小。
就譬如此刻,杨蛟明明都说了,要她看看他,却又自圆其说,说什么往后她就没有欺负的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蹉跎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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