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休养与新客
张清玄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三天。
扎纸店在这三天里，陷入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安静。胖子收敛了许多，不再大声嚷嚷，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打扰到老板恢复。他每天变着法子炖各种滋补的汤水，什么当归乌鸡汤、黄芪枸杞鸽子汤、十全大补排骨汤……浓郁的香气终日弥漫在店铺内外，引得隔壁刘婶都忍不住过来打听是不是在搞什么药膳研发。
陈子轩的伤势在静养和胖子投喂下好了七七八八，除了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日常活动已无大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修炼张清玄传授的基础心法，或是研读那些晦涩的道法典籍，经历了几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静和专注。
凌薇和明远依旧住在后院客房。凌薇偶尔会帮忙整理一下店里的药材，或是询问胖子是否需要帮忙采购，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张清玄紧闭的房门，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明远则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打坐，或是站在院中眼神阴沉地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天下午，夕阳的余晖将柜台染成温暖的橙色。胖子刚把一锅炖得恰到好处的山药牛腩从炉子上端下来，准备等老板出关就能吃上热乎的。陈子轩则在柜台前练习画符，虽然依旧歪歪扭扭，但笔画间已隐约有了几分灵动的意味。
就在这时，张清玄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
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张清玄缓步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纯色t恤和七分裤，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墨镜，遮住了大半神情。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周身那股因力量过度消耗而产生的微弱感也基本消失，气息重新变得沉稳内敛，只是比起全盛时期，似乎还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老板！您出关了！”胖子惊喜地叫出声，连忙放下锅盖凑上前，围着张清玄转了两圈，仔细打量，“感觉怎么样？还虚不虚？我这三天可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就等着给您补补呢！”
张清玄推开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的胖子，走到柜台后，习惯性地拿起那个紫砂壶。壶是温的，里面已经泡好了新茶。他倒了一杯，吹了吹热气，慢慢啜饮一口。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熟悉的清香，滋润着似乎沉睡已久的味蕾。
“尚可。”他放下茶杯，给出了和以往一样的评价，但语气似乎比平时缓和了一丝。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比自己得了夸奖还开心，屁颠屁颠地去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肉烂汤浓的山药牛腩，恭敬地放在张清玄面前：“老板，您快尝尝，这牛腩我炖了足足三个时辰，保证入口即化！”
张清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带着筋膜的牛腩放入口中。肉质果然酥烂无比，筋膜软糯，汤汁的咸鲜味道完全渗透进去，山药的清甜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他细细品味着，体内平稳跃动的星火似乎都因为这熟悉而熨帖的食物变得更加活跃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
胖子看着老板的动作，心里乐开了花，感觉这三天起早贪黑研究火候都值了。他偷偷对陈子轩挤了挤眼，意思是：‘看吧，还是美食能打动老板！’
陈子轩无奈地笑了笑，继续低头画他的符。
“地府之事，已了。”张清玄吃完一碗牛腩，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淡淡地开口，算是给这几天的消失做了一个交代。
胖子和陈子轩都竖起了耳朵，连后院假装整理药材的凌薇也放慢了动作。
“忘川水逆，是有人引爆了埋藏在地脉节点中的邪物所致。”张清玄言简意赅，“我已将其封印，交由判官处理。”
他没提过程的凶险，也没提自己的消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胖子和陈子轩都能想象到，能让地府判官亲自来请、并且让老板闭关三天才能恢复的事情，绝对不像他说得这么轻松。
“老板威武！”胖子立刻送上马屁，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地府那边，没给点……呃，辛苦费？或者特产什么的？”他搓着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张清玄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个阴魂木盒，放在柜台上。“判官给了这个，阴魂木所制，可温养魂体，加速恢复。”
胖子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摸，又赶紧缩回来，讪讪笑道：“好东西，好东西……老板您用得上就好。”他心里却在嘀咕：‘阴魂木？听着就不像能卖钱的样子……地府也太抠门了，还不如给点阳间能花的金银珠宝……’
张清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此物于修行有益，价值非凡。”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买菜，可以多买二两虾。”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老板变相给他“奖金”了！虽然只是二两虾，但意义不同啊！他顿时喜笑颜开：“好嘞老板！保证挑最新鲜的！”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缓慢而迟疑的脚步声，伴随着轻微的拐杖杵地声。风铃轻响，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布褂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推门走了进来。
老太太眼神有些浑浊，脸上布满皱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褪了色的布包。她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店里的人，目光在戴着墨镜的张清玄身上停留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请、请问……这里是……能帮人解决……那种事情的扎纸店吗？”
又来业务了？胖子精神一振，立刻换上营业式笑容迎了上去：“老人家，您没找错地方！就是我们这儿！您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别着急。”他搀扶着老太太坐到客人用的椅子上。
陈子轩也机灵地去倒了杯温水过来。
老太太接过水，却没喝，双手微微发抖，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带着哭腔道：“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子……他、他好像被脏东西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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