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罪证与暗手
观察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手电光柱扫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标本罐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空气中混杂的恶臭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清玄手中那份写着“Subject 7-c”的档案，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微颤。他快速翻阅着那些泛黄的纸页，上面冰冷的实验记录、观测数据，以及药物反应描述，字里行间透出的非人道的冷酷，比任何厉鬼的嘶嚎更让人心寒。照片上那个眼神空洞、瘦骨嶙峋的小女孩，与107房间那个啜泣的残魂、以及红布娃娃的主人形象渐渐重叠。
“Subject 7-c……显示对‘pound x-7’产生严重排异反应……神经系统持续退化……建议终止观察，进行‘最终处理’……”张清玄低声念出档案上的一段记录，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最终处理”后面没有具体说明，但那冰冷的措辞和旁边标本罐里那些扭曲的器官，已经说明了一切。
“畜生！这帮畜生！！”陈子轩双目赤红，一拳狠狠砸在旁边锈蚀的金属推车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出身优渥，从未想过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披着人皮的恶魔，以科学之名行虐杀之实！
胖子看着那些浸泡在浑浊液体里的标本，尤其是几个明显属于孩童的细小骨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脸色发白，喃喃道：“用活人……还是孩子……做实验……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凌薇紧咬着下唇，努力保持着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的震撼与愤怒。她走到张清玄身边，看向他手中的档案，当看到“dr. E. Smile”那个签名时，眼中寒光一闪。“笑面蛇……必须找到他！让他为这些孩子付出代价！”
张清玄合上档案，将其小心地放入自己的帆布包。他目光扫过其他几个档案柜。“把这些档案都带走，这些都是关键证据。”他又看向房间中央那个诡异的法阵和那块黑色晶石。
“胖子，子轩，帮忙把其他柜子里的档案整理出来。凌薇，你跟我来看看这个法阵。”张清玄分配任务，自己则走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图案。
胖子和陈子轩强忍着不适，开始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他档案柜的门，将里面一袋袋泛黄的档案取出。每一个档案袋都代表着一个被剥夺了童年和生命的无辜孩子，这份沉重让他们动作都变得迟缓。
张清玄和凌薇蹲在法阵边缘。法阵的纹路是用某种暗红色的物质绘制，历经数十年依然清晰，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怨念。纹路扭曲盘旋，构成一个个如同痛苦嘶嚎的人脸和束缚的锁链图案，中心则环绕着那块漆黑的晶石。
“师兄，这法阵……我看不懂。”凌薇蹙眉仔细辨认，“不是茅山记载的任何一种，也不是常见的邪术阵法。纹路充满了痛苦和束缚的意象，核心却是一块凝聚阴冷能量的晶石……玄冥到底想做什么？”
张清玄伸出手，悬在法阵上方，仔细感应着能量的流动。“这不是简单的聚阴或者催化怨念的阵法。”他沉声道，墨镜下的眼神无比凝重，“这是一个……‘提炼’和‘转化’的阵法。”
“提炼？转化？”凌薇不解。
“嗯。”张清玄指向那些纹路，“这些纹路，像是在模拟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它们的作用是‘抽取’和‘提纯’此地弥漫的怨念中最精粹的那部分——也就是那些孩子们在遭受非人折磨时产生的、最极致的负面情绪能量。”
他的手指移向中央的黑色晶石。“然后，这块晶石，像是某种‘容器’或者‘转化器’，它将提纯后的负面能量吸收，并……转化为另一种更精纯、更阴冷、更适合玄冥吸收和利用的能量。我之前在怨念聚合体核心感应到的，就是这种转化后能量的残留。”
凌薇倒吸一口凉气：“他……他在利用这些孩子的痛苦和死亡来修炼？！这比直接吞噬怨念更加……高效和歹毒！”
“恐怕不止是修炼。”张清玄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观察室，“这个法阵布置在‘观察室’，绝非偶然。这里曾经是施加最多痛苦、产生最强烈负面情绪的地方。玄冥选择这里，看中的就是这份‘品质极高’的‘原料’。他像是在……‘收割’。”
这个词让凌薇不寒而栗。将无辜孩童的极致痛苦视为可以收割的庄稼，这是何等的冷酷与疯狂！
“必须毁掉它！”凌薇斩钉截铁道。
“当然要毁掉。”张清玄点头，“但不能简单地破坏。这法阵与地脉和此地的怨气根基连接颇深，强行摧毁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能量反噬，甚至可能引爆这块晶石，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他沉思片刻，对凌薇道：“你身上带了‘定元符’和‘化煞符’吗？”
“带了。”凌薇立刻从法器囊中取出几张符箓。
“好。”张清玄接过符箓，“我用星火之力暂时隔绝法阵与地脉的联系，你用定元符稳定法阵结构，防止其崩溃，然后用化煞符缓慢中和晶石的能量。我们慢慢来，温水煮青蛙，将它无声无息地化解掉。”
两人不再多言，立刻行动起来。张清玄指尖星火亮起，化作数道细微的光丝，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法阵与地面连接的关键节点，暂时切断了能量供应。凌薇则迅速将定元符贴在法阵的几个关键方位，柔和的白光升起，稳定住即将躁动的法阵能量。随后，她将化煞符激发，化作一团氤氲的清气，缓缓包裹向中央的黑色晶石。
清气与晶石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晶石表面那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似乎变得淡了一些，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在缓慢减弱。
这是一个精细且耗时的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控制力。
另一边，胖子和陈子轩已经将几个档案柜里的档案全部取出，堆放在一起，竟然有厚厚一大摞。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罪证，两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老板，档案都在这儿了。”胖子声音沙哑地汇报。
张清玄头也没回，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嗯。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暗格或者通道。玄冥不会只留下一个法阵那么简单。”
胖子和陈子轩依言，开始仔细检查观察室的墙壁和地面。陈子轩甚至学着张清玄的样子，用那点微薄的灵力去感知异常。
突然，陈子轩在靠近角落的一个破损器械柜后面，发现墙壁的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他用手敲了敲，声音略显空洞。
“玄哥！这里！这后面好像是空的！”
张清玄和凌薇闻言，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张清玄走到那面墙前，灵觉探出，果然感觉到后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而且……里面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与玄冥的气息同源，但更加隐晦。
“让开。”张清玄示意陈子轩退后。他再次伸出手，星火凝聚，按在墙壁上。
墙壁如同被高温熔穿，迅速出现一个边缘焦黑的洞口。一股更加陈腐、却带着奇异檀香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气味从洞内飘出。
手电光立刻照入其中。
这是一个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密室，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刻满了符文的黑色木盒。木盒周围，散落着几块已经失去光泽的玉石碎片，似乎曾经是某种小型阵法。
而那个黑色木盒，正散发着与玄冥同源的、精纯而阴冷的能量波动！
这才是玄冥真正留下的后手！
（第二百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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