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夜袭
张清玄闭关的第一天,扎纸店异常安静。
胖子按照吩咐,天不亮就爬起来在后院站桩。他原本以为站桩就是站着不动,结果十分钟不到就两腿打颤,汗如雨下。陈子轩在旁边指点他调整姿势,纠正了几次,总算像个样子。
“子轩,这玩意儿真有用吗?”胖子龇牙咧嘴地问。
“站桩是练下盘功夫的基础。”陈子轩自己也摆开架势,“玄哥说,下盘稳了,遇到危险才能站稳脚跟。不然一推就倒,再多技巧也白搭。”
胖子苦着脸,心里暗骂老板折腾人,嘴上却不敢说。他现在学乖了,知道自家老板耳朵灵得很,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他嘀咕什么。
站了半小时,胖子实在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子轩也没强求,扶他起来,两人去前屋准备开店。
店门刚开,刘婶就拎着菜篮子过来了。
“小张呢?”刘婶往店里张望。
“老板……有点事,这几天不见客。”胖子忙解释。
刘婶“哦”了一声,把篮子放柜台上:“我闺女昨天从乡下带了点土鸡蛋,给你们送几个。小张身子骨看着就单薄,得补补。”
篮子里有十几个鸡蛋,还有两把嫩青菜。胖子连连道谢,要给钱,刘婶摆摆手走了。
陈子轩看着鸡蛋,若有所思:“王哥,玄哥闭关要三天,咱们中午炖个鸡汤吧?用这些鸡蛋,我再出去买只鸡。”
“行啊!”胖子来劲了,“我知道菜市场有卖土鸡的,炖汤最香。不过……钱……”
陈子轩笑了:“我来买。玄哥给的卡我先用着,等他出来再说。”
两人商量好,陈子轩去买鸡和配料,胖子看店。
上午没什么客人,只有赵老三过来拿药膏,顺便抱怨了几句腰疼又犯了。胖子按照张清玄的吩咐,给了他一罐药膏,没敢多聊。
晌午时分,陈子轩拎着鸡和配料回来。胖子撸起袖子开始忙活:杀鸡、拔毛、清洗,动作熟练得很。他把鸡斩成块,冷水下锅焯水,撇去浮沫,然后换砂锅,加姜片、料酒,小火慢炖。
鸡汤的香味渐渐飘出来,弥漫整个扎纸店。
陈子轩在前屋看店,闻着香味,肚子咕咕叫。他看了眼里屋紧闭的门,心里有些担心。玄哥闭关一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下午,林瑶来了。
她今天穿了便装,浅蓝色衬衫配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干练。进店后先环视一圈:“张清玄呢?”
“老板在闭关。”胖子从后院探出头,“林姐,找老板有事?”
“没什么大事。”林瑶走到柜台前,“清水县那边后续处理完了,吴文渊的尸体已经火化,后山的陶罐也全部挖出来销毁。李建国让我带句话,说谢谢你们。”
“应该的应该的。”胖子擦着手走过来,“林姐,喝口水?”
“不用。”林瑶犹豫了一下,“他……伤势怎么样?”
胖子叹气:“不太好。老板这次伤得重,回来的时候脸都是白的。不过他说闭关三天能恢复,应该……没问题吧。”
林瑶抿了抿唇,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柜台上:“这是我托人找的一些药材,对恢复伤势有帮助。等他出来了,麻烦你转交。”
信封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装着什么。胖子接过,心里暗叹:这林警官看着冷,其实挺关心老板的。
“对了,”林瑶又说,“最近你们小心点。吴文渊虽然死了,但他背后还有人。我查到他死前一周,账户里有几笔大额转账,来自境外。收款方是个叫‘深渊基金会’的组织。”
胖子心里一紧:“玄冥的组织?”
“可能是。”林瑶点头,“所以你们这段时间最好别接外地的委托,尽量待在市区。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留了张名片,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陈静薇来过吗?”
“昨天来过,送了支老山参。”胖子老实回答。
林瑶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走了。
胖子看着她的背影,挠挠头,小声嘀咕:“这俩姑娘……老板真是有福气啊。”
话音刚落,后院传来张清玄的声音:“胖子,鸡汤炖好了没?”
胖子吓了一跳:“老、老板?你不是在闭关吗?”
“闻着香味,饿了。”张清玄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精神了些。
胖子赶紧去盛鸡汤。砂锅里的鸡汤已经炖成奶白色,上面浮着一层金黄的鸡油,香气扑鼻。他盛了一大碗,又抓了把葱花撒上,端着往里屋走。
陈子轩也跟了过来。
里屋门开了条缝,胖子把碗递进去。一只手接过去,门又关上。
“老板,你怎么样?”胖子隔着门问。
“死不了。”张清玄喝了口汤,“味道不错。你们也去吃吧,不用管我。”
胖子还想问什么,陈子轩拉了他一把,两人回到前屋。
“玄哥不想让我们担心。”陈子轩低声说,“他既然能喝汤,说明伤势在好转。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胖子点头,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傍晚时分,陈静薇来了。
她今天穿了身米白色套装,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进门后先看了眼柜台后的陈子轩:“张先生呢?”
“老板在闭关。”陈子轩起身,“陈小姐有事?”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陈静薇把食盒放在柜台上,“家里厨子做了些点心,想着张先生受伤需要补身体,就带了些来。”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枣泥糕、核桃酥、还有几块看不出名堂但闻着很香的小饼。
胖子凑过来,眼睛发亮:“陈小姐,您家厨子手艺真好。”
“喜欢就多吃点。”陈静薇笑了笑,看向里屋方向,“张先生他……还好吗?”
“在恢复。”陈子轩回答得很谨慎,“老板说需要三天时间。”
陈静薇点点头,没多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胖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柜台上那盒点心,叹了口气:“这俩姑娘一个比一个上心,老板却跟块木头似的。”
“玄哥有他的考量。”陈子轩说。
夜里,扎纸店早早关了门。
胖子在后院洗漱完,准备睡觉。他看了眼里屋,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张清玄应该还在调息。陈子轩在小房间里看书,灯亮着。
夜深了。
老街陷入沉睡,只有偶尔几声狗叫打破寂静。月亮被云层遮住,夜色浓得化不开。
凌晨两点,扎纸店外的巷子里,出现了三个黑影。
他们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眼睛。动作轻盈得像猫,落地无声。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三人分散开,从三个方向摸向扎纸店后院墙。
墙上贴着几张黄符——是张清玄闭关前布置的预警符。但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出些黑色粉末,撒向黄符。
粉末碰到黄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符纸上的朱砂符文迅速褪色、暗淡,最后变成普通的黄纸。
预警符失效了。
三人翻墙而入,落在后院。
胖子睡在靠窗的位置,正做着美梦,忽然觉得一阵冷风灌进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窗外有黑影晃动。
“谁……”他刚开口,窗玻璃“砰”地碎了!
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寒光一闪,直刺胖子咽喉!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往旁边一滚。匕首擦着他脖子划过,留下一道血痕。他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嘴里大喊:“来人啊!有贼!”
另一个黑衣人已经堵在门口,手中匕首反握,眼神冰冷。
胖子退无可退,背靠墙壁,冷汗直流。他看了眼里屋方向——老板还在闭关,不能被打扰。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胖子声音发颤,“要钱的话,柜台里有点现金……”
黑衣人没说话,一步步逼近。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胖子胸口时,旁边房门突然打开,陈子轩冲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是张清玄平时放在房间里备用的。剑身上刻着符文,虽然不如真剑锋利,但对付邪物有奇效。
“铛!”
桃木剑挡住匕首。陈子轩手腕一翻,剑身贴着匕首滑过,直刺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陈子轩会武,猝不及防被刺中,闷哼一声后退。但他反应极快,左手从腰间又摸出一把匕首,反手削向陈子轩脖颈。
陈子轩侧身躲过,但肩膀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他咬牙,不退反进,桃木剑舞出一片剑影,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但还有两个黑衣人。
破窗而入的那个已经起身,和门口那个一起围向陈子轩。三打一,陈子轩瞬间落入下风。他毕竟习武时间短,实战经验不足,很快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胖子急得不行,四下张望,看到墙角的扫帚,抓起来就冲了上去:“我跟你们拼了!”
扫帚砸在一个黑衣人背上,不痛不痒。黑衣人反手一挥,胖子就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胖子!”陈子轩想去救,却被另外两人缠住。
里屋的门,依然紧闭。
第三个黑衣人——也就是为首的那个——没有参与围攻。他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死死盯着里屋的门。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力量在涌动。
那就是目标。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上面用银粉画着诡异的符文。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口中念念有词。
符纸燃起黑色火焰,化作一道黑箭,射向里屋的门!
就在黑箭即将击中门板的瞬间,门开了。
张清玄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黑箭箭尖上。
“噗。”
黑箭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在空气中。
黑衣人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想跑,但陈子轩死死缠住一个,另一个被刚爬起来的胖子抱住了腿。
张清玄没去追逃走的那个。
他一步跨出,瞬间来到被陈子轩缠住的黑衣人面前,一掌拍在其胸口。
黑衣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喷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被胖子抱住腿的那个还想挣扎,张清玄看了一眼,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老板!”胖子松开手,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你没事吧?你的伤……”
“无碍。”张清玄说,但嘴角还是溢出了一缕血丝。他强行出关,伤势恢复被打断,现在只剩五成实力。
他走到昏死的黑衣人面前,蹲下身,扯下面罩。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相貌普通,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但张清玄在他颈侧看到了一个纹身——黑色的蛇,缠绕着一把匕首。
“蛇牙。”张清玄眼神冷了下来,“玄冥养的死士。”
陈子轩捂着伤口走过来:“玄哥,他们是来杀你的?”
“不。”张清玄摇头,“如果是来杀我的,刚才那一箭不会只用了三成力。他们是来试探的——试探我的伤势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他站起身,看向逃走的那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逃走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杀手。这两个只是弃子。”
胖子脸色发白:“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清玄没回答。他走到院墙边,看着墙上那些失效的预警符,手指在符纸上摩挲。
粉末是骨灰混合黑狗血制成的,专破道家符箓。这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东西。
“玄冥知道我回来了。”张清玄轻声说,“也知道我受了伤。所以他派人来试探,想看看我还剩多少实力。”
他转身看向胖子和陈子轩:“你们受伤了,先去处理伤口。”
“老板,那你……”
“我没事。”张清玄说,“至少,死不了。”
他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洗去手上的血迹。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试探结束了。
下一次,来的就不会是试探了。
而他现在,只剩五成实力。
不够。
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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