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关于港口区可疑仓库的情报后,苏晚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她深知“观星塔”提供的信息未必完全可靠,更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试探。她让凌依保持最高级别的隐蔽监控,自己则继续投入到对无页之书和自身力量的深入挖掘中。
防御的“盾”已经初步成型,她现在需要一柄能够有效反击的“剑”。
母亲笔记中记载的符片应用和“基石”理论的基本技巧,在无页之书所展现的浩瀚规则面前,如同小学算术对比高等数学。她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将自身力量(包括秩序权柄、存在基石以及精神力)高效转化为攻击效能,并且能够针对“归寂教团”那种“信息抹除”特性的方法。
这无疑是困难的。“归寂”的力量本质是让事物从信息层面“归零”,是极致的破坏与否定。而她现在掌握的力量,无论是“秩序”还是“存在”,都更偏向于“构建”与“稳定”。用构建去对抗抹除,如同用水去扑灭一种连“燃烧”概念都能消除的火焰。
她在无页之书的规则海洋中艰难寻找。她筛选掉那些过于宏大或与攻击无关的法则碎片,专注于“信息冲突”、“概念湮灭”、“存在性否定”等偏毁灭性或对抗性的领域。
这个过程比构建“认知壁垒”更加耗费心神,也充满了危险。有些规则碎片本身就带着强烈的毁灭意念,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苏晚不得不时刻依赖存在基石稳固自身,依靠秩序权柄维持意识的清明,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一点点剥离、分析那些危险的“知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消耗了巨大的精力,甚至数次因为触及过于危险的规则碎片而引发精神震荡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可能实现的目标——一道名为“存在锚定穿刺”的复合规则碎片。
这道规则的核心并非直接毁灭,而是“强制定义”与“锚定冲突”。它首先强行将目标(或目标的一部分)在信息层面“定义”为某种与周围环境或自身性质“绝对冲突”的状态,然后利用这种被强行制造出的“信息悖论”或“概念冲突”本身,引发目标内部的信息结构崩解。简单来说,不是用水去灭火,而是强行定义“火”的一部分为“冰”,让火焰从内部自我撕裂。
这规则极其复杂,需要对目标的信息结构有深刻的洞察,并能精准地施加“定义”。但它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其引发的崩解源于目标内部的信息矛盾,因此极难被常规的防御或“归寂”的抹除力量直接抵消。
苏晚如获至宝,立刻开始尝试理解和简化这道规则,使其能够被她现阶段的力量所驱动。她以秩序权柄的力量作为“定义”的权威和强制力来源,以自身精神力和无页之书提供的规则框架作为引导,开始构建这个攻击性技能的雏形。
她在密室中反复演练,目标从简单的物体(如一个水杯,被定义为“内部绝对干燥”,导致其分子结构轻微紊乱)到更复杂的能量结构。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对规则理解的加深。她失败了很多次,定义不准确导致效果微弱,或者力量控制不稳引发反噬。
但她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数日后,她已经能够成功地对一小团稳定的能量场施加“存在锚定穿刺”,令其内部产生明显的紊乱和衰减。
这还不够。她需要将这个技能与某种更直接的攻击方式结合起来,形成瞬间的杀伤力。她想起了母亲留下的“能量偏转”符片,以及从无页之书中领悟的其他能量操控技巧。
一个新的构思在她脑海中成型:将“存在锚定穿刺”的规则,预先压缩、凝练,如同锻造一枚“信息炸弹”,然后通过精神力或能量冲击的方式发射出去,在接触目标的瞬间引爆,将强制定义的“冲突锚点”打入目标核心,引发其从内部开始的崩解。
她将这个构思中的技能,暂时命名为——“悖论之矛”。
就在苏晚废寝忘食地锻造着她的“利剑”时,凌依的监控有了新的发现。
“苏小姐,港口区仓库有异常动向。监测到内部能量屏蔽出现规律性波动,疑似在进行某种周期性信息收发或设备维护。同时,捕捉到短暂外泄的能量特征,与之前‘归寂教团’抹除力量的残留频谱有7.3%的相似度,但更微弱、更‘杂乱’。”
相似度虽低,但在这种敏感地点出现与“归寂”相关的能量特征,本身就是重大的疑点!
“能确定里面的人员规模和活动模式吗?”苏晚问。
“通过热能成像和震动传感分析,内部常驻人员大约在五到八人,活动规律显示他们并非普通仓库工人,警惕性很高。每日有固定时段,所有人员会聚集到仓库深处的某个区域,能量屏蔽在该时段达到最强。”
聚集?强化屏蔽?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还是在进行重要的通讯或操作?
苏晚眼神冰冷。无论里面是“溯源派”的残党,还是与“归寂”有牵连的极端分子,这个距离她如此之近的据点,都必须拔除!
“继续监控,寻找他们防御最薄弱、或者聚集时段之外的间隙。”苏晚下令,“另外,开始制定清除计划。我需要一个能无声潜入、快速控制、并获取可能情报的方案。”
“明白。方案草拟中。”凌依回应,“需要通知‘观星塔’或请求‘守护者’支援吗?”
苏晚沉吟片刻。“暂时不必。”她看着自己因为连日修炼而略显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的手掌。
“悖论之矛”初成,她需要一块合适的“磨刀石”。
这个港口区的仓库,或许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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