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张百川站在地图前,看着双堆集和涡阳。
独二师的通讯已经中断了半个多小时。
粟昱吼道:“通讯处,再联系独二师,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接通,”
通讯处长满头大汗:“粟副司令员,我们试了所有频率,独二师的电台没有回应。”
张云逸握着铅笔在作战日志上记录着。眼睛盯着地图上双堆集南侧那片越来越小的红色区域,那里标注着“独二师,约三千人”。
“司令员,”粟昱走过来:“要不要先给中央发个电报,说明一下情况?万一南线真的崩了……”
“发了电报能改变什么?”张百川转过身,“告诉中央,咱们的南线可能要顶不住?然后让中央替咱们担心?仗是咱们在打,责任是咱们在扛。打好了,是咱们的功劳。打不好,是咱们的过错。”
他走到作战室中央:“李云龙那边没消息,也许只是电台被打坏了,也许他正带着人跟敌人拼刺刀,没工夫回电。”
他顿了顿:“但咱们不能干等着。告诉各纵队,攻击继续。”
“是,”作战室里响起参差不齐的应和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点五十分。
六点。
六点十分。
独二师依然没有消息。
通讯处收到第二纵队电报:“我们在全速前进,但路上遇到敌人小股部队阻击,现在距离双堆集南线还有十五里,步兵急行军最快也要半小时,同时报告彭雪峰的骑兵旅已经到双堆集南线外围了。
张百川发现粟昱正盯着地图上的涡阳方向。
“怎么了?”他问。
粟昱说:“司令员,我刚才算了下时间,胡琏如果真想跑,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亳州了。可内线最新情报,胡琏还在亳州按兵不动。你说,他在等什么?”
张百川皱眉想了想:“等空投补给?”
“空投早就该到了。”粟昱摇头,“我怀疑,胡琏不是想跑,是想……”
他突然顿住,眼睛猛地睁大:“他想反咬一口,”
粟昱快步走到地图前,点在涡阳和双堆集之间:“你们看,胡琏在亳州,咱们在涡阳有六个纵队。如果他往郑州跑,咱们的六个纵队就会追他。但他如果反过来,突然往东打,直扑双堆集——他在亳州的两个整编师,加上双堆集的三十万人,东西夹击,咱们就被动了,”
作战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百川盯着地图,脑子里快速推演着粟昱说的可能性。胡琏在亳州有两个整编师,五万人。如果这五万人突然东进,一天之内就能赶到双堆集西侧。到时候,韩现楚的第十一纵队在西线,就会腹背受敌。
粟昱接着说:“胡琏这人我研究过,豫东战役他跑得快,那是为了保存实力。现在双堆集三十万人被围,老蒋肯定给他下了死命令。他就算想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跑。”
他顿了顿:“再说了,如果他能解双堆集之围,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老蒋论功行赏,他胡琏就是头功。这个诱惑,他抵挡不住。”
张百川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以防万一。那就为了保险起见,第一,致电第十一纵队韩现楚部:立即调整部署,在西线构筑环形防御工事。做好应对敌军东西夹击的准备。”
“第二,致电在涡阳的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纵队:停止向涡阳合围,立即东进,沿涡河一线布防,阻止胡琏部东进。”
“第三,致电第二纵队钟伟部:不必再赶往双堆集南线,改道向西,协同韩现楚部防守西线。”
三条命令一出,意味着整个作战计划再次调整。
张云逸记录完,忍不住问:“司令员,那南线怎么办?”
“南线放一放。”张百川说,“如果胡琏真的东进,西线就是关键。西线守不住,整个包围圈就破了。到时候别说李云龙,咱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他说完,看向粟昱:“老粟,你觉得胡琏什么时候会动?”
粟昱看了看表:“最迟今天上午。他如果真想东进,现在就该动了。”
话音未落,通讯处长冲了进来,手里电报还在颤抖:“司令员,粟副司令员,前线报告,胡琏动了,”
作战室里瞬间安静。
“往哪动?”粟昱问。
“东。”通讯处长声音发干,“两个整编师,全师东进。前锋部队已经出亳州二十里,目标是……双堆集西侧。”
张百川和粟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果然。
“命令发出了吗?”张百川问张云逸。
“刚刚发出。”张云逸说,“各纵队应该已经收到了。”
“好。”张百川走到地图前:“这一仗的关键,现在转到西线了。韩现楚一个纵队六万人,要顶住胡琏两个整编师五万人从西面攻,还要防着双堆集里人从东面冲。压力很大。”
“所以得给他增兵。”粟昱说,“钟伟的两个旅正在往西线赶,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纵队从涡阳东进,”
他顿了顿:“司令员,要不要从北线许友那里抽点兵力?许友在北线压力相对小一些。”
张百川想了想,摇头:“不行。许友在北线要牵制双堆集里至少十万敌人,不能动。”
“那怎么办?”粟昱问。
张百川盯着地图,很久没说话。
作战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终于,他抬起头:“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张百川说:“胡琏不是想解双堆集之围吗?那咱们就打他的老窝。告诉在涡阳的四个纵队,不用去西线了,直接南下,打亳州。”
粟昱眼睛一亮:“你是说,逼胡琏回援?”
“对。”张百川点头,“胡琏的两个整编师全部东进,亳州现在就是空城。咱们四个纵队打亳州,胡琏敢不回援?他要是敢不回,亳州丢了,他的退路就全断了。他要是回援,西线压力就解了。”
“好主意,就这么干,”
命令再次发出。
通讯处长又冲了进来,这次手里拿着两份电报。
“司令员,两份急电,一份是独二师的,李云龙师长还活着,独二师还在坚守,”
作战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欢呼声。
张百川一把抓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电报是五分钟前发的:“援军已到,骑兵旅冲乱敌侧翼,我部趁机反击,现已稳住防线。独二师尚存两千余人,仍在战斗。李云龙。”
张百川长出一口气,把电报递给粟昱。
粟昱看完,也松了口气:“好个李云龙,”
“第二份电报呢?”张百川问。
通讯处长递上第二份电报:“亳州内线急电。胡琏……突然停下来了。”
“停了?”粟昱一愣,“停在哪?”
“亳州以东三十里。”通讯处长说,“前锋部队停下来了,正在构筑防御工事。内线判断,胡琏可能察觉了咱们要打亳州的意图,所以停下来观望。”
张百川和粟昱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个胡琏,”粟昱摇头,“真是滑头到家了。既不想冒险东进,又不敢不回防亳州。停在中间,想等咱们先动。”
“那就让他等。”张百川说,“告诉在涡阳的四个纵队,继续向亳州前进。速度放慢点,做出要强攻亳州的架势。我倒要看看,胡琏能等多久。”
命令发出去。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最后看了一眼双堆集的位置。南线稳住了,西线暂时安全,北线和东线在稳步推进。
这一仗,终于看到曙光了。
他转身,对作战室里所有人说:“都听着。从现在起,各条战线转入总攻。电报各纵队司令员,不要留后手,不要惜代价。我要看到双堆集这三十万人,要么投降,要么被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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