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重逢泣血归
神鹰振翅,划破苍茫云海。神鹰巨大的羽翼裹挟着猎猎长风,掠过波涛汹涌的江面,玄色羽翼在日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每一次扇动都卷起漫天气流,将下方的江水吹得泛起层层涟漪。甲板上的江晨旭早已翘首以盼,身旁的大宝踮着脚尖,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六岁的孩童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与期待,身后的苏林林、苏念两位弟子更是屏息凝神,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道由远及近的黑影。
“是神鹰!”苏念率先低呼出声,语气中难掩激动。
江晨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他盼这一天,盼了整整六年,从青丝盼到鬓角染霜,从皇宫内外寻到天涯海角,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
神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稳稳降落在战船中央的空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甲板微微震颤。羽翼收起的瞬间,刘梓妍的身影率先映入众人眼帘。她身着一袭素白劲装,衣摆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与血迹,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难掩眼底的光彩。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裹着一件半旧的锦袄,身形瘦削,小手死死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是小雪。
刘梓妍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她先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小二宝放在甲板上。孩子刚落地,有些踉跄地晃了晃,下意识地往小雪身边靠了靠,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怯生生的警惕,打量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随后,刘梓妍才转身,伸手拎起被玄铁锁链缚住的严玲,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她狠狠掷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严玲摔得七荤八素,铁链与甲板碰撞发出刺耳的叮当声,她痛得闷哼出声,却被锁链捆得动弹不得,只能狼狈地蜷缩在地,眼底满是怨毒与不甘。
“梓妍!”
江晨旭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踉跄着冲了上前,脚步急切得险些绊倒。他一把抓住刘梓妍的手腕,指尖冰凉,目光焦灼地在她身上一寸寸扫视,从额角的细微擦伤,到肩头沾染的血迹,每一处都让他心头一紧:“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六年的思念与担忧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眼眶瞬间红得吓人。
刘梓妍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心中一暖,轻轻摇了摇头,抽回手抚上江晨旭泛红的眼眶,指尖温柔地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珠,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哽咽:“我没事,晨旭,别担心。”她转头看向仍紧挨着小雪的小二宝,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你看,我把小二宝带回来了。”
江晨旭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引落在小二宝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那张小脸眉眼间分明是他与梓妍的复刻,小巧的鼻尖、微微抿起的薄唇,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极了梓妍当年的模样。可这孩子却比同龄孩童瘦削许多,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怯懦,身上破旧的衣服一看就是下人们穿剩下的,完全不合身,洗得有些发白,上面还有很多补丁,一看便知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六年了。
江晨旭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沙哑的哽咽。他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温和,目光紧紧锁着小二宝,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小二宝……对不起。”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甲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都是父王的错,”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孩子,却又怕吓到他,手指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是父王没有保护好你,让坏人把你抓走了那么多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最后几乎不成调:“对不起,小二宝,真的对不起。”说着,他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能闻到孩子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那是不属于皇宫的味道,是六年来颠沛流离的印记。“以后父王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紧紧抱着小二宝,仿佛要将这六年的空缺都填补回来,“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刘梓妍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子,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缓缓走上前,蹲在小二宝的另一侧,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小二宝,娘亲对不起你。”
“当年,娘亲生下你们三胞胎,才刚刚五天,身体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声音哽咽着,那些尘封的痛苦记忆在这一刻汹涌而来,“苏景月那个毒妇,趁虚而入,闯入皇宫,硬生生把你从娘亲身边抢走。还有杨娇娇,她抢走了你的妹妹小三宝。”
“娘亲被鬼王打成重伤,又被杨娇娇狠狠刺了一剑,鲜血几乎流尽,最后昏迷了过去,”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目光温柔地看着小二宝,“醒来后,娘亲就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有你和哥哥、妹妹。是你敖子翔舅舅,拼尽全力把娘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些年一直悉心照料。”
“直到最近,娘亲的记忆才慢慢恢复,”她的声音里满是悔恨,“如果娘亲能早些想起一切,就能早些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在外面受那么多苦,不会让你落在苏景月那个坏人手里那么多年。”
“这六年,娘亲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给你梳过一次头,没有给你做过一顿饭,”她轻轻握住小二宝冰凉的小手,指尖微微颤抖,“你一定受了很多罪吧?是不是经常被人打骂?是不是饿过肚子?对不起,小二宝,都是娘亲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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