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隙”内,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与修行中悄然流逝。
有了癸水灵泉的滋养,以及敖倾心随后派人送来的、品质极高的水系疗伤丹药和固本培元的灵物,林凡五人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林凡盘坐于灵泉之畔,周身星辉缭绕,与洞窟内精纯的水灵之气交融。他并未急于冲击更高的修为境界,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巩固筑基大圆满的根基,并细细消化在星骸岛的所得。
星辉之种在充沛能量的滋养下,逐渐恢复光泽,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丝。识海中,万衍道碑清辉流淌,持续推演、优化着《星陨九变》与《周天星辰阵图》。尤其是《星陨九变》,他之前强行施展第二变“星璇爆”导致反噬,此刻在道碑辅助下,反复推敲法力运转的细微之处,弥补缺陷,使得对这一神通的掌握更加精深圆融。
那些得自星骸岛的星纹钢,被他取出几块,置于身前。指尖星辉凝聚,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尝试在其上铭刻基础符文。星纹钢质地极其坚硬,且对法力传导性极佳,是炼制飞剑或防御法宝的绝佳材料。初步的炼制尝试,让他对这批材料的特性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叶知秋的剑意更加纯粹,悬秋剑悬于膝上,剑身如水,映照着他愈发坚定的道心。星骸岛的经历,尤其是最后“旁听”辰瞳与林凡的对话,让他接触到了更高层面的力量与秘辛,剑心通明,隐隐触摸到了金丹的门槛。
赵莽则专注于锤炼肉身和激发血脉。癸水灵泉的柔和之力中和了他体内因强行爆发而残留的暗伤,那丝古老血脉在星辉与灵泉的双重滋养下,愈发活跃,皮肤下的暗金色流光变得更加清晰,力量与防御都在稳步提升。
铁老大和老海狗伤势最终也稳定下来,修为因祸得福,隐隐有所精进,对林凡更是死心塌地。
这一日,林凡正在推演一道结合了星辰之力与水遁之法的复合禁制,挂在腰间的“瀚海星令”忽然散发出温和的蓝色光晕,一道意念传入他脑海:
“林客卿,公主殿下有请,请随引路使者前来‘水晶宫’一叙。”
终于来了。
林凡睁开眼,精芒内敛。他看向也已结束修炼的叶知秋和赵莽。
“水晶宫相召,我需前往一趟。你们在此继续修炼,小心戒备。”林凡吩咐道。带上叶知秋和赵莽目前意义不大,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林兄(林凡)小心。”叶知秋和赵莽点头。
林凡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走向洞口。那层无形屏障在他靠近时自动分开一道门户。
门外,幽暗的海水中,一条体型修长、通体覆盖着冰蓝色鳞片、头生独角、眼神温顺的“引路鲛”正静静等候。见到林凡,它发出空灵悠扬的低鸣,摆动尾鳍,在前引路。
林凡紧随其后,周身星辉自然流转,将巨大的水压与刺骨的寒意隔绝在外。越是前行,他心中越是惊叹。
这归墟海眼边缘,并非想象中的死寂荒芜。相反,随着深入,周围开始出现各种奇异的深海景象。发光的珊瑚丛林如同海底的霓虹森林,巨大的、缓慢游动的古老海兽投下庞然的阴影,一些形态奇特的妖族在远处好奇地张望,感受到林凡身上客卿令牌的气息后,又恭敬地避让。
这里俨然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深海妖族国度!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黑暗中,骤然亮起一片无比璀璨、柔和的光芒!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瑰丽与宏伟的宫殿群,出现在了林凡眼前。
那并非凡间宫殿的样式,更像是用整块整块巨大的、毫无瑕疵的透明水晶,经由鬼斧神工雕琢、垒砌而成!宫殿巍峨耸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无数的夜明珠、发光珍珠、乃至封印着星辉的晶石点缀其间,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如同梦境。宫殿周围,有强大的阵法力场环绕,将亿万吨的海水稳稳排开,形成了一片无水的、充满精纯水灵之气的广阔空间。
这里,便是海外妖族的霸主势力之一——水晶宫!
引路鲛将林凡带到宫殿正门前的巨大广场,便低鸣一声,自行游开。
两名身穿银色铠甲、气息赫然达到筑基后期巅峰的虾兵统领迎了上来,查验过林凡的瀚海星令后,恭敬行礼:“公主殿下已在‘观星殿’等候,林客卿请随我们来。”
穿过由巨大水晶柱支撑的宏伟廊柱,走过漂浮着莲花状发光水母的玉石桥梁,林凡在两名统领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相对独立、风格与其他宫殿迥异的殿宇前。
这座殿宇通体由一种深蓝色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特殊晶石建造,殿顶并非封闭,而是敞开的,但其上笼罩着一层流动的、如同水幕般的透明屏障,隔绝海水。透过屏障,可以清晰地看到上方……并非黑暗的海水,而是一片无比清晰、无比璀璨的星空投影!仿佛这座殿宇,直接连通着宇宙深空!
“观星殿……”林凡心中默念,对这水晶宫公主的意图有了更深的猜测。
步入殿内,空间并不算特别宽敞,陈设简洁而古朴。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星空。殿内仅有数人。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月白色宫装长裙,裙摆上绣着若隐若现的星辰轨迹与浪花纹路。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住。她的容貌,已无法用简单的美丽来形容,那是一种糅合了水的柔美与星的深邃的独特气质,端庄、高贵,却又带着一丝仿佛洞悉世事的疏离。她的双眸,与敖倾心相似,是更加深邃、如同蕴藏着星海的蓝色。
其气息内敛,但林凡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是如同浩瀚海洋般深不可测的力量,远超金丹!这位,定然就是水晶宫的公主——敖璇。
在敖璇下首,坐着敖倾心,此刻她正微笑看着林凡。另一侧,则坐着一位面容古拙、手持一杆白玉圭、气息沉凝如岳的老者,其修为,赫然也是金丹后期,应当是水晶宫的重臣。
“林凡,见过公主殿下。”林凡不卑不亢,拱手行礼。
敖璇公主微微颔首,声音空灵而温和,仿佛带着海潮与星辰的韵律:“林客卿不必多礼,请坐。”
待林凡在下首坐定,敖璇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欣赏:“客卿伤势恢复如何?”
“托殿下福泽,已无大碍。”林凡回道。
“那便好。”敖璇轻轻抬手,指向穹顶的星空投影,“客卿可知,我水晶宫为何在此地,建此‘观星殿’?”
林凡抬头,看着那无比清晰、仿佛触手可及的星辰轨迹,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说道:“还请殿下明示。”
“为了观测,也是为了……躲避。”敖璇的语气带着一丝悠远,“观测‘归寂’的蔓延,躲避……某些存在的目光。”
她看向林凡,目光变得锐利:“辰瞳前辈,想必已告知客卿部分真相。‘归寂’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源自那不可言说的‘归墟’,以及……试图借‘归寂’之名,行收割之实的‘窃火者’。”
“窃火者?”林凡捕捉到这个新的称谓。
“一群徘徊于此界之外,觊觎世界本源,以众生为资粮的域外天魔。”一旁那位古拙老者沉声开口,他是水晶宫丞相,龟丞,“天机阁,不过是他们选定的、在此界的牧羊犬。”
林凡心中凛然,格局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宏大与残酷。
“公主殿下邀我前来,需要我做什么?”林凡直接问道。
敖璇公主玉手轻挥,穹顶的星空投影骤然变化,无数星辰轨迹开始急速流转、重组,最终聚焦在东海某片模糊的区域,那里,隐约有几条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虚线”正在蔓延。
“这是根据客卿提供的情报,以及我宫观测,推演出的天机阁‘锁空大阵’核心节点延伸趋势。”敖璇指向那几条虚线,“他们不仅仅是想封锁东海,更想以此阵为基,构筑一个庞大的‘祭坛’,接引‘窃火者’的意志降临,或者……强行打开通往‘归墟’边缘的通道!”
林凡脸色一变。
敖璇继续道:“我们需要破坏他们的计划。但天机阁隐藏极深,其核心节点必有重兵把守,甚至可能有元婴老怪坐镇。强行攻打,得不偿失。”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我们需要一个变数,一个他们算不到的棋子。客卿身负星辉传承,可一定程度上干扰‘归寂’之力与天机推演,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殿下希望我潜入这些节点,进行破坏?”林凡眉头微蹙,这无疑是虎口拔牙。
“并非让客卿独自冒险。”敖璇摇头,“我宫会提供一切必要支持,情报、资源、乃至接应。而且,并非所有节点都需要破坏。”
她指尖一点,星空投影中,其中一个较小的节点被放大,其周围隐约有混乱的星辰煞力环绕。
“这里,是位于‘风暴洋’与‘乱流海’交界处的一个次级节点。因其环境恶劣,守护力量相对薄弱,且其阵法结构与地脉冲突,存在天然破绽。更重要的是……”
敖璇公主顿了顿,语出惊人:“根据我宫秘典记载,那里,可能沉睡着另一部分‘辰瞳’前辈的碎片,或者说,是‘观星者’遗落的另一件物品——‘星轨罗盘’的残片!”
“若能取得‘星轨罗盘’,不仅能更有效地干扰天机阁大阵,更能借此推演出其他核心节点的确切位置与破绽!甚至……可能找到通往天机阁总坛的隐秘路径!”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星轨罗盘!观星者的遗物!
这不仅是破坏天机阁计划的关键,更是他补全星辉传承、深入了解上古秘辛的绝佳机会!
风险与机遇,再次以最直接的方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穹顶星图中那个被标记的节点,眼中渐渐燃起火焰。
“此事,林凡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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