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怀抱温香、落荒而逃后，顾白有意识地减少了踏入内室的频率。他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在外间打坐调息，试图用力量的恢复来压制心底那头日益躁动的野兽。然而，有些东西一旦破土，便再难遏制。妖姬的身影、气息、那软糯的语调、狡黠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盘旋，尤其是在寂静的深夜，更是清晰得折磨人。
青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平静无波的外表下，记录玉简的光芒闪烁得愈发频繁。这一日，她向顾白提议：“陛下魔核初愈，体内仍有些许郁结的寒气与药毒未能尽除。魔宫后山有一处引地心热泉而成的浴池，蕴含精纯火灵之力，于陛下康复大有裨益。只是陛下如今……需有人看护。”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白沉默着，内心挣扎。理智告诉他应该避嫌，情感（或者说那该死的责任感和某种隐秘的渴望）却驱使着他。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魔宫后山的浴池，位于一处天然洞窟之内，穹顶有孔洞引入天光，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在光柱中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池水并非普通热水，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息与精纯的灵气。
顾白站在池边，看着青萝为妖姬褪去外袍，只余一件单薄的、几近透明的素纱浴衣。水汽朦胧中，她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墨紫长发被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一小片光滑细腻的背脊。她赤着足，踩在温热的玉石地面上，脚趾圆润如玉，带着一丝不自知的诱惑。
“顾客卿，有劳了。”青萝将一块宽大的、用魔域冰蚕丝织就的浴巾放在一旁的玉架上，对着顾白微微颔首，便如同往常一样，悄然退出了洞窟，将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
洞内只剩下两人，以及那潺潺的水声和弥漫的水汽。
妖姬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她走到池边，伸出如玉的足尖，轻轻探了探水温，随即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她转过身，看向站在不远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的顾白，紫瞳在水汽中显得愈发迷蒙勾人。
“顾白，”她软软地唤他，朝他伸出手，“水有些深，我怕滑倒。”
顾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胴体。他走上前，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隔着那层薄薄的浴衣，握住了她的上臂，触手一片温润滑腻。
他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步入温暖的池水中。乳白色的泉水很快漫过她的腰际，浸湿了素纱浴衣，布料紧紧贴服在她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轮廓。水汽氤氲，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仿佛月下迷雾中的精魅。
妖姬满足地喟叹一声，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肩膀和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她靠在池壁光滑的玉石上，闭上眼，长睫被水汽打湿，更显卷翘浓密。温热的泉水似乎让她极为舒适，周身那点因顾白靠近而本能散发的妖娆气息，也渐渐被一种慵懒的宁静所取代。
顾白站在池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水汽模糊了界限，也放大了感官。他能看到她被水浸湿的鬓角，水滴沿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滑落，没入锁骨之下的阴影之中。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幽兰冷香在热力的蒸腾下，变得更加馥郁迷人。
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体内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再次蠢蠢欲动。他强迫自己转过身，背对着池水，试图平复紊乱的气息和心跳。
然而，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水花声！
顾白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瞬间转身！
只见妖姬不知怎么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倒，眼看就要没入水中！她慌乱地挥舞着手臂，紫瞳中充满了受惊的无措。
“小心！”
顾白想也没想，猛地踏入池中，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哗啦——”
水花四溅。
妖姬惊魂未定地撞入他怀中，冰冷滑腻的肌肤隔着湿透的薄纱紧紧贴在他同样湿透的衣袍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擂鼓般剧烈的心跳，以及手臂上传来的、强健而灼热的力量。
顾白低头，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紫瞳。那双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惊吓，水光潋滟，波光流转，映着他自己同样震惊而慌乱的脸。她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泉水的湿意，拂在他的唇上，带着一种致命的邀请。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也蒸发了理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这极具冲击力的亲密接触和那双纯然又诱惑的眼眸注视下，土崩瓦解。
顾白的头脑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凭着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本能，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取了她那微张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
“唔……！”
妖姬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僵硬。
唇上传来陌生而灼热的触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掠夺着她的呼吸。那感觉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惩罚般的凶狠，却奇异地点燃了她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
她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瞬。
随即，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战栗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她的全身。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生涩地、却又无比自然地，微微启开了唇齿，仿佛在无声地邀请更深的探索。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
这个回应，如同最烈的助燃剂。
顾白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加深了这个吻，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寻到了甘泉，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与甘甜。池水温柔地包裹着紧密相拥的两人，水波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荡漾。
这是一个与过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的吻。
不再是报复，不再是折辱，不再是冰冷的占有。
而是失控的欲望，是压抑已久的情感洪流，是两颗在遗忘与新生中茫然摸索的灵魂，在最原始的吸引下，不顾一切的碰撞与交融。
许久，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顾白才猛地放开她，粗重地喘息着，眼底是未褪的激情与更深沉的震惊与懊悔。
他在做什么？！
妖姬同样气息不稳，脸颊绯红，紫瞳中水雾弥漫，带着初尝情欲的迷离与一丝懵懂的茫然。她抬手，轻轻触碰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气息。
两人在水中相拥，无声地对视着。
洞窟内，只剩下潺潺水声，和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在氤氲的雾气中，交织成一曲暧昧而危险的乐章。
这一次，界限已被彻底打破。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便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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